赵承芳讶然道:“铁掌帮?怎么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个帮派?他们在什么地方?。”李玉也大奇道:“是啊,师父,我也从没听说过,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青青却大是诧异,她对自己这位兄长底细多少还是知道一二的,心知他不好理会闲事,现在连李玉也没听说过的事,杨禾竟然知道,确是匪夷所思,看向的他的目光中不觉多了几分异色。
杨禾虽然知道铁掌帮的总舵便在铁掌峰,但是怕说出来众人又要追问铁掌峰在哪儿,他匆匆看过射雕,对于铁掌峰究竟在什么地方,确实不记得了,只好含混其词地道:“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过他的名字,至于铁掌帮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却不知道。”
赵承芳闻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有些恍然地道:“这么看还真是有些误会的。”
杨禾看他脸含怒色,知他别有所指,惊讶地道:“莫非此事另有原因,什么事竟让赵前辈愤慨至此?。”
赵承芳恨恨地道:“还不是史弥远这老贼捣的鬼,他一意对金人卑躬屈膝,对我今次任务自然是万分不满!只是我此次出行乃是绝密,这老贼仍能了如挥掌,必是王愈这厮向老贼示好卖乖,出卖了我!。”
杨禾想起丞相韩侂胄之事,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岳小玉为此人奔波游走,豁出性命相助,到头来仍未能遂意,最终韩侂胄丞相还是死在了史弥远和杨皇后兄妹的阴谋之下,糊里糊涂地被权主管殿前司夏震在玉津园槌杀。又想起当初自己出言警告宁宗皇帝,仍是无用,最终还是无法改变历史。但见赵承芳一腔热诚,不便打击,便劝解道:“金国气数未尽,此刻大宋朝积贫积弱,实不宜轻启战端,赵前辈暂且忍耐一时吧。”
赵承芳有些无奈地道:“想太祖皇帝开国时是何等威风,短短百余年,我大宋朝竟沦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不甘心呢,赵某自小便一心杀敌卫国,到头来空有一身武功,却无半点儿用武之地,练武又有何用?。”
杨禾看他一时英雄气短的样子,心下不忍,想了想决定将历史告诉他,便说到:“赵前辈也不必如此气恼,我大宋虽然暂无力对抗金国,但是在北方还有人比咱们更加痛恨金国,就是蒙古诸部,眼下铁木真叛出金国,挥军南下,不日就能攻克长城防线,两年之后恐怕连燕京都要丢了,只要咱们大宋国联合蒙古,南北夹击,必能一举克敌。不过据晚辈推算,大金国大概还有二十一年的狗命,一时半刻也奈何他们不得,眼下还是忍耐为上。”
此语一处登时便引来赵承芳,青青和李玉的诧异。杨禾多日来一直与青青和李玉形影不离,从未见他打听过任何有关战局的消息,却不知他怎地了解如此清晰。这还罢了,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连两年之后的事情都知道了,又断言金国将在二十一年之后灭亡,未免太过惊人。
赵承芳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对他所说的两年甚至二十一年之后金国灭亡之事自是半分不信,但杨禾所说成吉思汗进攻金国长城防线,却是确有其事,只不过金国兵强马壮,据险而守,蒙古人想要越过长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杨禾轻易便下论断,未免荒谬。当下惊疑不定地道:“据我所知成吉思汗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进攻金国的长城边境,你如何得知蒙古人必能得胜?。”杨禾神秘一笑道:“我也是推算而来,赵前辈若不信,但请拭目以待。蒙古人若不胜,晚辈毕生再不断将来之事。”
赵承芳显然仍是不肯相信,扯开话题说:“史弥远这老贼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在金国害我不成,绝不容我安然返回临安,今日在玉阳关,我已暴漏行踪,恐怕今后也不会太平,要连累你们了。”
杨禾笑道:“赵前辈昔日于我有相助之恩,如今赵前辈有难,杨禾岂能弃你不顾?杨禾虽然能力有限,但要保护赵前辈周全,还是勉强可以办到的。你朝廷的大将军,史弥远老贼想要害你,只有阴谋诡计暗算暗杀一途,决计不敢太过招摇,一切交给晚辈,倘若杀手敢来冒犯,晚辈将他们打发了就是了。”
青青也笑道:“赵前辈放心吧,即便那个上官剑南再次找来,我二哥也不会怕他的。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赵前辈最好还是改头换面一番,让旁人无从追查。”
赵承芳颇为感慨地道:“昔日见你们时,还不过是江湖中泛泛之辈,现在连你这小丫头都如此厉害了,真是后生可畏呀,赵某已经老啦。”
李玉在旁笑道:“赵爷爷发如泼墨,额如鲜果,身强体健,便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会老!。”
赵承芳大为高兴,笑着向杨禾道:“你这小徒弟可真会说话,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杨禾道:“她是小徒李玉,拜入晚辈门下不久。倒是乖巧伶俐的很。”杨禾很少夸赞人,这次动用了乖巧伶俐四个字来称赞李玉,足见他心中对这个小徒弟的喜爱。
当下众人急急赶路,不到一日便来到了扬州地界,此时已入冬季,气候苦寒,草木早已焦枯,山野间一片萧条。好在扬州地处长江一带,沿途河湖甚多,银光鳞波闪闪,看上去也不至于单调无味。这日晚间来到扬州城外,无奈城门已闭,不能入城只好投宿在城外官道旁的一家客栈之中。杨禾闭上房门之际,见店小二鬼头鬼脑地向这边张望便知另有蹊跷,当下冷笑一声,返回房间,关好房门,从后窗跃出,绕到前厅,悄悄地尾随在此人身后,但见他鬼鬼祟祟地来到掌柜的房中。杨禾快步上前,躲在灯影之中,侧耳细听。
只听那店小二说道:“掌柜的,咱们发大财的机会来啦!。”听声音掌柜的该是个五旬老汉,但他显然不明内情,愕然惊问道:“发什么财?狗二,你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儿?。”
狗二道:“掌柜的你也看见了,刚刚刚住进店里来的那几位客人模样儿可有古怪?。”
掌柜的道:“古怪?那客人虽然生得丑陋了一些,说话冷冰冰的,但江湖上特立独行的高人比比皆是,又有什么古怪可言?。”
狗二压低声音神秘地道:“掌柜的,这回你可说错了,那人不是容貌丑陋,而是带着面具!。”杨禾吃了一惊时,那店小二洋洋自得地道:“他带着面具,你自然看不到他的真面孔,嘿嘿,这种人皮面具虽然精巧无比,我若是第一见到也真看走了眼,天幸,十数年之前,我曾亲眼见过一个生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在镇江出没,那个人头发花白,是个老人,今天这位却是个年青的,试想同样一个人怎能十多年不见,没有变老,反而越来越年轻了,这不是怪事么?。”
杨禾听到这里心中恍然大悟,终于弄明白这店小二如何能够看穿自己是带着面具的,原来十多年前他凑巧在镇江碰见了师父,如今看到一个反而更加年青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自然是大大地吓了一跳。
掌柜的仍是不信,愕然道:“你记错了吧,哪有越来越年青的?。”
狗二低声道:“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所以我肯定他是带着面具的,若一个人行得端坐得正,干么鬼鬼祟祟地带着面具,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天来,官府不是贴出告示要悬赏五百两银子拿那金国派来的奸细了吗?这人从北面来,又是日夜兼程,必定是那奸细无疑,你去报官,将那悬赏拿来!。”
掌柜低声道:“你财迷心窍了?去报官?你当那些人是好惹的么?到时候恐怕银子没拿到,你脑袋先搬家了!我只想安安分分地打理这个铺子,可不想打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
狗二急道:“掌柜的,我是看你平日里对我不错,感念你的恩情,这才好心好意地说出口来,要不然我自己去领赏了,干么要眼巴巴地跑过来告诉你?像你这样一辈子埋头苦干,又能挣下几两银子?怎么能发大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