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斗气。
由初代剑圣亚当斯.莱茵独创的招式,因其强大无匹的破坏力而被世间无数武者追捧,然而能够真正习得这招式的人少之又少,最为出名的便是现代剑圣迪姆丹马斯.西泽,他的山崩一剑被誉为“颠覆战争的一击”,从迪姆丹马斯成名至今二十年,从未有人能够接下他的山崩剑斗气。
凭借对手中兵刃的多年苦修从而领悟出来的剑斗气,一旦习得,武者就相当于拥有了圣骑士级别的战力,而且剑斗气不需要魔力支撑,就算是无魔力者,只要经过多年苦修,都有可能获得匹敌圣骑士的力量——虽然这个可能性低之又低。
作为除了魔力与弓弦外武者唯一能够远程攻击的招式,剑斗气释放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然而即便是初入门的剑斗气都拥有着可以轻易切断钢铁的力量,对于身体本身就是弱点的大陆绝大多数骑士来说,剑斗气都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杀伤手段,直接对肉体释放的话,就算是奥姆斯那样的六级圣骑士都会受到重创。
而当年剑圣亚当斯耗尽生命释放出来的剑斗气“神寂”,一剑之下曾经将三名神祗瞬间杀死,可见这种招式的恐怖之处,也有人将其称之为唯一能够匹敌魔力的禁手,只是即使剑斗气在大陆上被传说了这么多年,能够真正它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很多旷古绝今的强者都不得其门而入,而且剑斗气的释放对身体造成的负荷极大,全力释放之下很可能会造成身体机能彻底崩溃。
剑斗气分成四层境界,一层比一层强,入门级别的“风刃”,杀人于无形中的“碎骨”,崩毁山岳的“山崩”,扯动星辰神魔皆惧的“神寂”,入门就已经万分困难,之后的修炼更是步步荆棘,由于是极度危险的一种招式,修炼途中也伴随很多无法预测的危险。
想要以人力撼动神力是需要付出莫大代价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此刻,托卡点出的手指上朴实无华,他与波弗斯之间距离足有百米,玄奥的力量化作无形龙卷自托卡指尖成形,无比锋锐的气息顿时从男人眼中迸发开来!
这一指点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有微风吹过,掠到波弗斯脸上,他脸上突兀地出现一道极细的伤痕,男人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见鬼一般向后退出好几步,惊怒交加地看着托卡,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默默观看的怜眼中突然亮起无比炙热的光!
她紧紧盯着托卡的手指,女孩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仿佛是早已了然,却又惊诧不已,垂下的双手缓缓颤抖起来。
“碎骨。。。”波弗斯“嘶”地吸了一口气,无比艰难地道。
托卡放下手,眼中刀影渐渐消退:“剑斗气很强,拥有它的人都被它的强大所迷,但是这种力量并非正道,知道为何这明明不是剑所独有的特技,却被冠上了剑斗气的名头么?”
“因为它就像剑一样,剑有双刃,一面杀伤敌人,另一面。。。则会刺伤自己。”托卡低声说,他开始向着波弗斯缓缓走来,语气里一片冷漠与失望:“波弗斯,原本我以为你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结果。。。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你。。。”波弗斯看着托卡一步步逼近,手里握着刀却没有如刚才一般自如,他有些惊惧地再度后退一步:“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托卡的步伐不快不慢,却很快就走到了波弗斯面前:“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丝毫都没有改变,一样的追求无用的力量,一样地。。。愚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蠢。”
“只是个脱逃的叛徒,你有什么资格。。。”波弗斯脸色涨红,突然大叫出声,握住长刀向前斜劈过去!
托卡不躲不避,伸手无比快速地切在波弗斯手腕上,长刀顿时脱手,托卡扯住波弗斯手腕一推,同时伸出脚用力向下一扫,波弗斯被他一脚扫倒,摔落在地。
“托卡!别开玩笑了!你。。。”波弗斯的脸重重砸到地上,他用尽全力挣扎着,然而托卡扯住他手腕的力量大得惊人,男人抬起头,脸上一点点暴露出激怒的青筋。
啪!
他的叫骂还未完,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后背,巨大的力量顿时将他整个人都踩入地下,冲击力断绝了他接下来的叫骂声,托卡松开他的手腕,脚依旧踏在他后背上:“从我六年前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这么弱小,直到现在你都是丝毫没有出息,什么都拯救不了,什么都战胜不了,什么都给予不了。”
“咳咳。。。咳咳。。。”波弗斯无法回应,刚才那一脚几乎将他脏腑都踩得移位,剧烈的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咳嗽着,双手十指紧紧插入地面。
“你永远要别人教着才能变强,你永远都跟在别人的身后,挥舞着自以为足够锋利的刀,杀着那些能让你自信心膨胀的弱者,我的刀法好用么?用命来拔刀,有没有让你觉得自己变强了?”托卡蹲下身,伸出手握住波弗斯的头,迫使他看向自己:“你这么喜欢缪歌,为什么当年我要给她报仇,你却没有跟着我来。”
“四年前,你怕死,你怕你完成变强这个虚无缥缈的愿望之前就死在路上,你没有跟着我一起拔刀杀人。”托卡的声音低沉,他看着波弗斯的眼睛:“四年后的现在,你却带着死的觉悟,用出连自己都还没能掌握的风刃,换取一次我的命,这口气真的这么重要么?”
“。。。”波弗斯被托卡的脚踩着,头却被握起,现在他身体虚弱,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托卡。
“你永远追随着什么人的背影,走着别人的路,但是一直追随着什么人,其实也就是你无数次败给那个人的证据。”托卡低声说着,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间长刀:“。。。你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从你拿着我的刀向我开始挑战的那瞬间,你就是输的。”
“托。。。卡。。。!”波弗斯睁大双眼,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托卡突然一皱眉,周围响起几声低沉颤鸣,男人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波弗斯十米之外,方才他蹲下的地方有几道模糊光芒划过,空间微微扭曲。
“拥有着空间刃,却试图练出不死的刀法,你能保护得了什么?”托卡深深看了一眼波弗斯,转过身向怜走去,他的声音飘散在空中:“你就一生追随着我,一生都是一只败犬,就行了。”
说完,再也不看那个趴倒在地的身影,托卡对着怜一笑,伸手摸了摸怜的头。
他还能感受到背后波弗斯屈辱且愤怒的眼神,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拉起了怜的手。
怜看了一眼波弗斯,目光又回到托卡身上,托卡知道怜的意思,不禁又是一笑,摇了摇头:“怜估计没怎么注意过他吧。。。以前他刀法还没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可是很受镇子上的人喜欢的呢。。。”
以前。。。
说到这里,托卡突然一愣,他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波弗斯一眼,那个男人依旧没有从托卡的重击中恢复过来,原本使用了超越身体负荷的剑斗气,波弗斯的肉身力量已经几乎被抽空,再加上托卡极重的一脚,他想要缓过来估计也得好半天时间。
隔着那段距离,波弗斯趴在地上的身影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跟另一个身影渐渐重合。
以前。。。么?
以前他还是个孩子吧,一个拿着刀兴高采烈地来找我拜师的孩子,眼睛那么纯净,随着长大渐渐那双眼就在血的沾染下一点点变得灰白起来,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自己刚开始练刀的时候,也曾经像他那样啊。。。
托卡耸了耸肩,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回来之后情绪一直在波动,比如今天所做的事,就完全不像是过去被称为“屠夫”的自己会做的,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心已经冷得跟生铁一样了,终究是避免不了回忆的侵蚀。
想要向前走。。。也是很艰难的啊。
两人的身影在原地一隐即没,只留下波弗斯一人静静趴在地上喘息,托卡与波弗斯争斗的那片范围已经坑坑洼洼,道道刀痕将大地都划碎,波弗斯的刀被遗落在地上,男人一直趴着,最终将脸埋到土里,没有了声息。
。。。
“这。。。这个我不能答应。”艾莉娜微微垂下头,低声道。
“哦?”伽百璃饶有兴趣地托起腮,轻笑道:“不是说只要能得到凯洛的消息,你什么都愿意做么?”
“但是我不会加入的,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艾莉娜的手颤抖了一下,几乎是机械性地在回答,她想起来这里之前托卡三番四次对自己的叮嘱——无论如何,不要加入神谕圣堂,托卡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并不知道托卡真正的忌惮,但是艾莉娜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托卡。
潜意识里,她也隐隐有种感觉,伽百璃并不能给自己提供多少像样的关于凯洛的情报。
“呼。。。”伽百璃叹息了一声,她摇着头恨恨道:“看来是小托卡阻止过你了。。。那个男人啊,什么都先人一步,偏偏关键的时候又派不上用场。”
“。。。”
“也罢也罢。”伽百璃挥了挥手:“的确我是在诈你,现在凯洛在哪里,我的确是不知道的,最多也就以前跟他打过一场而已,还差点被奥尔伽达一刀砍死,那可是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老疯子啊。。。就算给我一千万金币,我都不想再跟那家伙扯上什么关系了。”
“不过你远道而来,也算是帮了我们圣堂的子弟一些忙,要是你想要知道托卡跟缪歌的一些过往。。。我想我还是可以给你说说的。”伽百璃话锋一转,又道:“托卡那小子是想要跟你走吧,那有关他的一些事情,你还是详细了解比较好。”
“免得,到时候又让他做出四年前那样的蠢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