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乞丐听人说金都护爱民如子,有求必应,因此才敢挡道拦车,乞求施舍;果不其然,金不换都护名不虚传,还真的被她讨到了二十两银子。因此,她也不回破屋,径直朝着当地一个有名的老大夫家里跑去。
而这时,老大夫刚刚给一个动了胎气的少妇人把脉准断;他用四个手指轻轻地放在那少妇平放在桌子上白藕也似的手臂上,诊断着脉搏的情况。良久,他先睁开左眼,继而睁开右眼,看了看那少妇人,说:“张口,伸舌头!”
少妇人便照着做了,于是,老大夫伸长了干涩的颈脖子,仰着头,撑着眼,像瞭望无底洞似的看了许久,最后便说:“缩回去吧!”
舌头一缩回去,少妇人便可以说话了,她忧心忡忡地问:“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
而这时,老大夫正在一张小方纸上,飞趣÷阁走墨写着药方;嘴里却没有耽搁,“以后,让你男人注意点!”他说,“尽量不要用仰卧的方式行房事;你们可以尽量用些简单的方法,比如坐姿、立姿或是侧卧的姿势都无大碍!”这期间,那个少妇人已经窘得满脸通红了。
大夫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便将毛趣÷阁插进趣÷阁筒里去,并顺势将写好的药方交到她手中,“不用担心,没有大碍!”他说,“吃几副药,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少妇人听闻此言,眉开眼笑,两颊就像开着两朵牡丹花一样艳丽;几乎,激动得想抱着这个干瘪的老头子亲一口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她不迭连声地说,“谢谢了!”说着她便起身要走。
“哎!小娘子。”老大夫立即叫住她,“光说谢谢那行,你还没有给钱呢!”
“哦!忘记了,忘记了。”她的脸更窘了,尴尬地笑着说,“你看,你看,大夫,我一激动,连这事都给忘记了。”于是,她从藏在袖兜里的一个袖珍型的小荷包里,挤出几钱银子,嘎啦嘎啦放在刚才她放手臂的桌面上,依然笑不离口说,“谢谢了,大夫,谢谢拉,大夫!”
才要出门,一个老鼠一般迅捷的人忽然就从她身边钻了进来,“大夫,去帮我娘看看病吧!”进来的那个小女乞丐不迭连声地说,“大夫,去帮我娘看看病吧!”
“哎呀!你这个冒失鬼。”那少妇人却吓了一跳,惊叫着回头看着刚从身边跑进屋子里的小女乞丐,带着嫌恶的神情骂骂咧咧地说,“要死呀小狐狸精,算你运气好没撞着我,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骂完了这句话,她似乎好受多了,于是迈着四方步,一步一个脚印跨下了大夫家的三级石阶。
“我说了,没钱不看的!”而屋子里,老大夫依然低垂着头,在一个小药柜子里翻找东西,并不抬头,只是不冷不热地与这个气急败坏冲进门来的小女乞丐说话。
立即,他便听到桌子上咣当一声,被一个很实成的东西砸在了上面;老大夫陡然一惊,他从那踏实的声音里就已经听出来了,那不是普通的石头,那是两块很有分量的银锞子的声音。当他抬起头来,所见果然不虚。
“哪里来的?”老大夫怀着窃喜的神情看着小女乞丐问。
“都护老爷施舍的。”
“嘿、嘿!”老大夫笑嘻嘻地将俩个银锞子揣进袖兜里说,“这个都护老爷还真是有求必应啊!”说话间,他又走到对面,从墙壁上取下一个帆布药囊,十分干脆地说一声,“带路!”
破屋里十分简陋,那是一栋被大火烧剩下的半间房舍。里面靠隔壁人家山墙的高阜处,就是小女乞丐和她一身多病的母亲的地铺床位了;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碎瓦片,和低洼处的几窟脏水了。要说还有,那便是潮湿的霉味,和酸臭的烂泥气味了。
老大夫开始是蹲在小女乞丐母亲地铺的病榻旁,给她面黄肌瘦,双唇煞白的母亲把脉问病的;次后,小女乞丐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块,勉强可以当蒲墩的石头。因此,老大夫把完脉,问过症状,便开始在她搬过来的这块石头上写药方子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小女乞丐回身一望大吃一惊!原来,来人竟是上回下雪天,她在街上抢劫的那个手捧一柄松纹古剑的少年剑客,找上门来了;为了不引起大夫和生病的母亲的惊慌,她也只有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镇静,勇敢地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你想怎么样?”她一走到那少年剑客的面前,便用毫无底气的语调,低低地说,“钱我已经花光了,连你的钱袋我也当出去了。”
“那我就再给你点钱花花!”不料,这个少年剑客这样说;并且,将一大袋子重重的东西,举到她的面前说,“到时候,你要是花完了,就把这个大袋子,拿去当了也无所谓。”
那么一大袋子钱物,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么多,哪里还敢伸手去接。因此,她站来原地,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会动了。而这时,他们却听到老大夫在纸张上淅淅沙沙写药方的声音。
见此,这个少年剑客就说:“再不拿着,我就要你还钱了!”
于是,她就连忙抢在手上了;之后,对方提着剑转身便走了。她连忙打开这个沉重的钱袋子,低头一看,几乎没有把她吓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竟全部都是黄澄澄的金锞子,足有二三十个,几十斤了。
那少年剑客还未走出巷子口,小女乞丐便气喘如牛追了上来,“大哥留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说,“你怎么能给我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那你,把我的钱袋,和银子还给我。”对方威胁她说。
她又无话可说了,顿了一顿,她才悠悠地低声地说:“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么?”
“日后我一定要报答你。”
“不用了!”少年剑客说,“照顾好你娘,找个地方过一些安稳日子吧。”说着,他便迈步要走。
“你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她又走上前去挡住他说,“我就死也不要你的钱!”
听着这语气,是铁了心要达到她的要求的,于是,少年剑客只好说:“我叫南剑!”
南剑走出了巷子口,在小女乞丐流泪满脸的感激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南剑哥哥,”最后,她却忽然朝着他远去的背影,高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小荷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