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当一个人突然来到了一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陌生城市,看看天色又即将晚来,这种心情将是多么痛苦!而现在的任思云正处在这样的境地,也正是这种心情;她和南剑从羊角洞里出来,便飘飘渺渺,晕晕乎乎,不知不觉一下子,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马头城。只是她心爱的南剑哥哥,却在中途不知所踪了!
当她降落到这个马头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时候,她也只是打了一个踉跄,便来到了这个城市的一个街口;而当时前面正有一个臂弯里挽着篮子的老大娘,在街上闲逛采购物品。任思云一个踉跄,却将她的篮子碰了一下,于是她便以为是当街抢东西的人了,慌忙回头,正要破口大骂。发现是一个腼腆的小姑娘,因此,她便看了任思云一眼并未说什么!
“对不起,大妈!”任思云立即说。
而对方却不当一回事,径自走了。
可是,走在任思云身后的那个挑担卖柴薪的青年樵夫,却吃了一惊,“啊呀!”他叫了一声,“鬼。”当然后面的这个鬼字,他叫的声音非常弱,除了他和任思云能够听清,旁人都还以为是那女子旁边跟着的那只猴子的叫声哩!
叫完这一声,那樵夫便自觉一想:“乖乖,这几天伐薪有些劳累,经常看花眼了!这样不成,回去必须告诉老娘,宰一只老母子给俺补一补身体;要不然,定然累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经济人了!”这么一想,他便不当一回事,挑着担子在街上叫卖起来:“卖柴了,新伐的好柴薪,干燥又耐烧,一担只卖十个钱!”
但是,人们都不去理会这个卖柴薪的樵子,却都有意无意拿眼睛去关注着,正从街上走过的那个身穿一领草绿裙子,脚踏一双粉红绣鞋,两手空空的,一向天真烂漫的脸上写满忧愁的姑娘,和她身边跟着的那种白面猴子。
你看那猴子,连蹦带跳,走在她的身边,有人迎面走来它就跳一跳,避一避;之后,又像一个小弟弟跟着大姐姐一般,跟着前面的姑娘牢牢不放。
只是,沿途看见有人吃东西的时候,它又停下来摇头晃脑地看一看,那神情仿佛就在等待人家丢一点给它吃似的。而这时,那位绿衣姑娘又走到前面好远了,于是那白面猴子吃惊起来,连跑带蹦又追上前去。就这样,白面猴子跟着绿衣姑娘,一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夕阳西下,夜色徐来,她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了。
而寻常的这个时候,任思云跟着南剑哥哥,正在寻找理想落宿的客栈哩;但是眼下她身无分文,腹中空空,别说是今晚去哪儿落宿了,就连晚饭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了。
然而,眼下她对这个城市的人们,还是怀着美好的愿望的!她想,要是她有朝一日经营着一家客栈,或是一家饭馆;当她遇到那些身无分文的人,她一定不会为难她,一定会让她住一晚,给她吃一顿晚饭。于是,她就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走进了那家招牌上打着星河梦幻的大客栈。
她一走近客栈,里面的小二哥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里面请,里面请姑娘!”这个客栈小二哥笑嘻嘻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跟着的那只像个小弟弟似的猴子说,“喔!姑娘是走江湖的,请问要几间客房。”
这个世上没有钱的人,往往胆子也总是很小的,因此,任思云战战兢兢地问他:“大哥,我没有了盘缠,能不能在您客栈里住一晚!”
对方当然当她是在开玩笑了,“成!”他笑呵呵地说,“没有盘缠怕什么,给点碎银子就成了。”
“盘缠都没有,哪里来的碎银子!”任思云依然小声地,谨慎地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说。
这时,对方似乎从她的神情和语气中觉察出了,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因此,这个小二哥脸色陡然一变,就由奴才变成了主人了,他向着任思云甩了甩手,“去、去、去!”他说,“不要在这里给我开这种破天荒的宇宙玩笑了,走、走、走,不要挡着我们的生意了。”
而就在这时,客栈的柜深里,那个正在埋头算账的客栈掌柜的,听闻此言,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外;但见,一个秀发乌黑,脑后梳着一条马尾辫子飘飘然然;眼睛明亮如珠,齿白唇红,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她穿一身草绿连衫裙,身段袅袅,气质高贵。
又见她身边跟着一只灵巧的白面猴子,因此他便心生一计,笑一笑与那小二哥说:“干什么,在哪里指手画脚!”那小二哥见客栈掌柜的如此说,便连忙回头跑过去,“掌柜的她……”不等他说完,那客栈掌柜的——廖谷开,便举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免得伤害了人家姑娘的自尊。
而这时,任思云带着小猴子已经低头走开了,并且走到了客栈旁边粮行的铺子门口了。就在这时,身后那个客栈小二哥却跑了上来,“姑娘!”他说,“我们客栈掌柜的有请!”
于是,任思云喜出望外,她立即停下了脚步,并感激地回转身来,看着刚才还对她摆出一副臭架子的小二哥,笑一声说,“大哥,你们掌柜的同意了?”
对方点点头,带着让人十分不悦的笑容看着她,“嗯!是的。”
于是,任思云在客栈小二哥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家客栈掌柜的私人客厅里。这间客厅布置气派,陈设典雅高贵;花梨木的坐具和茶几,四平八稳地摆放在大厅靠窗的一侧。搁几上摆着雕刻精细的飞马踏燕根雕,墙上万马奔腾图画栩栩如生,就像是有一万匹烈马在奔腾一般。地板上铺着结实的红木地板,一走进这样的客厅,人们便自然而然感到高人一等了!
一见任思云带着猴子走了进来,客栈掌柜廖开谷便喜笑颜开;并且向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他身边的大靠背椅子,“来,姑娘,”他笑盈盈地说,“过来,这里坐!”
因此,任思云便按照他所指的,在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小猴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立即一跳,就在她傍边的小搁几上猫了下来。并且,用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客栈老板。
这个廖谷开长着一张马脸,生着一个牛鼻子,即使低着头,好像也能让人看见他黑通通的鼻孔里面漆黑的世界;他的脸上常挂着生意人的笑容,现在他就是用这种笑容,迎接任思云和小猴子的到来。似乎他的用意也十分明显了,他也想与任思云谈成一趣÷阁生意。
而这样的人,他的衣着也一向都是,很阔气很华丽的;现在穿在他身上的是一套,裁剪十分得体的绸缎紫袍。脚下的靴子,也是难得的麂子皮嵌造的;但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不足为奇了。最重要的是,他谈生意的智慧非常独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