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大山里的小镇,入秋以后,早上浓浓的雾霭总要到十点来钟才能完全消散。现在黄石小镇上的雾霭已经散尽,太阳当空,将如火的温暖,毫不吝啬投到了这个山僻小镇。
这个时候的街市,早已人来人往,人群中有俩个人,他们的样子和打扮难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这两个人,一个阔面短须,粗眉大眼,面如重枣,穿一领黄布长衫,领口露着一条白领子——在这个季节,穿两件衣服是比较合理的。他的腰上,用黑布袋子装着一个圆盘也似的东西,那估计就是他随身携带的一门奇异的兵器了。
跟他同行的是一个驼子,这个驼子外罩一件黑衣,领口处露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领子。他的面皮姚黑,长相丑陋,似乎背驼了,是世上所有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他的人们的过错。只要有人看他,他那双眉毛上翘的眼睛里,就有愤怒的火焰。这个时候,一张像牛屎一样的黑脸,在瞬间让人感受到,牛屎烧着了,正有一股火苗腾腾燃烧。
这样的人,他出门在外当然会带着武器;毕竟这年头,想做一个坏人,共有满腔的怒气还是不够的。得有够厉害的武器,在必要的时候,杀几个人,那样才能显示他的丑恶与厉害了。因此,驼子的腰里插着一把钢刀——这双插在褐色刀鞘之中的刀,看上去像是一把钢刀。实际上,那是之母双刀,是两把刀合用一个刀鞘而已!
就像,两口子公用一张床铺,是一个道理。
这两个人,他们深夜离开芳村前面的“旅人之家”客栈,一直步行到现在,肚子已经很饿了;尤其是驼子,他的背上,原本就有一个让他一辈子都感到,沉重得抬不起头来的驼峰。
现在为了在路上安全有保障,也为了那些一向歧视残疾人的人,不敢朝他投来讥诮的冷笑。因此,他就必须随身携带着腰里的那对子母双刀。不仅如此,他的前胸,还附着一个褐布包袱。
其实,稍微有些想象力的人就知道,驼子的这种做法,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将包袱拴在胸前的道理,而他这样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证明他拴在胸前的包袱里面,有着十分贵重的东西;二是,他为了找到一种协调美,于是便在前胸打一个包袱,让人吴论为他身上背的包袱太多了,前前后后都是包袱,所以,连腰都压弯了!
他认为,这样一定不会很容易,被人看出他的真实背景!
但是,现在他们的肚子都很饿了,驼子的黑脸因为饥饿,而显得有些苍白,使他的肤色看上去,有几分像人了;而那个腰里吊着一个圆盘也似的黑包袱的红脸汉子,此刻因为饥饿的缘故,脸色竟有些泛黄了!
他们走进黄石小镇,看见路边的第一家餐馆,就是东来餐馆。在这样偏僻的小镇上,能够挂牌营业的门店,已经是很有档次的了。因此,驼子和那个红脸大汉走进这家,打着“东来餐馆”招牌的餐馆大门的时候,才会显得很有尊严,神气活现。
带他们坐下以后,餐馆小二哥连忙跑过来恭敬地打招呼,“两位客官,幸会……幸会,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喝的?”驼子抬起黑脸,用带着自然上翘的眉毛的眼睛,瞪着对方问;仿佛,只有瞪眼睛,才能够显示他作为一个驼子,不但是背上有些明显的特点,就连眼神中也蕴藏着很多霸气!
餐馆小二哥才不论你是什么角色,都是平等待人,都是哈哈一笑,“客官,我们这里有鱼有肉,飞禽走兽,水中游鱼,也都有二十几样名菜,您不妨照着这张菜单自己选择!”说着,他就将一张褐色的菜单递给他。
驼子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这种内在的东西,人家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因此,他也必须在对方面前装得有知识有文化的样子。于是,他指着菜单上写着麻辣牛肉四个字,与对方说:“这个小笼包子,给我来十笼!”
小二哥一听眼睛瞪大了,他认为顾客很幽默,并且也笑起来,“没问题,客官小笼包子来十笼!”他又笑嘻嘻的问,“两位客官,还需要些什么呢?”
“还需要啊!”驼子愣了一下,立即他便想到了还要些什么了,他说,“再来十斤黄酒,黄酒下小笼包子再美味不过了!”说完话,他自己想到那种美味的吃法,禁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好哩,两位客官,你们稍等片时,马上就来!”小二哥说着,转身而去。
点完这些东西,小二哥走了之后,想起美味的食物马上就要来了,他们的肠胃无比欢畅,饥饿也就变得不怎么强烈了。因此,俩人也就有时间将这个餐馆里的情况,打量一番了。
餐馆的大厅,不算小了,可以容纳十一张席桌;而这个时候,有一半的席桌还是空的。只不过,在在北面靠窗户边上的两张席桌上,十二个二人引起了俩人的警觉。
这十二个人,每人都穿着一种颜色的衣服,样子打扮非常奇特;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他脖子很长,头上戴着一顶鸡冠帽子,帽子上插着两支漂亮的翎毛。简直就是一只美丽的大公鸡。
在他边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肥胖男子,此人,肥头大耳,膘肥体壮;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看上去有一头大公猪那样凶悍。他的德性也像大公猪一样,主顾埋头吃喝,从这俩个人,开始打量他们,到此刻,那个像公猪一样的男人,没有抬过一次头,一直都在不停地吃吃喝喝。
而他的旁边,那个留着一撮山羊胡须的干瘪老人,看上去神情猥琐,根本不会比一只老山羊的脸,好看多少;他吃东西也很斯文,拿着筷子懒意洋洋。看他的胃口,也像老山羊一样,偶尔吃一点青菜之类的食物。对大鱼大肉似乎也不太感兴趣!
这十二个人,每一个人的神情样貌,都像一种动物——都像十二生肖里面的一种动物!他们坐到这家餐馆的桌子上来吃饭,当然都有他们非常充分的理由。前一次他们为了伏击南剑,在黄杨镇的街上,装扮成十二个卖柴的生意贩子;虽然,失败了,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的伪装上有什么过失。
最大的原因,是他们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再怎么伪装,也是枉然!所以,通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再要拦截敌人的时候,任何伪装都毫无意义,手上的功夫够硬,才是硬道理!
所以,今天他们在这家餐馆里出现,尽都展现出了他们以往的个性和本真。就在这那俩个客人正朝他们这边打量之际,十二生肖里面的灰老鼠,突然抬起头来,朝着俩人发出了一丝冷笑!
那一刻,驼子背上的驼峰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