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稣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虽然他还没有爱上季洛甫。
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恋爱关系都是你爱我我也爱你的,有的人为了美色,有的人为了金钱,有的人为了前途,各有付出,也各有回报。
叶稣在这段关系中所图的,不过是一种人生的体验,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尝鲜。
小时候,孤儿院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桑树,一到夏天,树上就会结满或红或紫的桑葚。他特别想知道桑葚是什么味道,但他爬不上高大的桑树,旁的小朋友摘到桑葚也绝不会和他分享,他就经常站在树底下望葚止渴。
后来,陈又出现了,见他孤零零的站在树底下仰着头看,二话不说,直接爬到树上给他摘了好多好多桑葚,他只吃了两颗就不吃了,因为味道并不如他想象的甜美。
恋爱之于他,就像小时候那一树桑葚,因为没有尝过,所以总是心怀向往,至于尝过之后会不会喜欢,他还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叶稣并不讨厌。
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季洛甫塞给叶稣一沓装订好的A4纸,封面上是一行漆黑大字——关于季洛甫的一切。
“你不是把我忘了吗?”季洛甫说:“这是我熬了一夜弄出来的,关于我的一切上面都有,你好好看,过两天考试。”
叶稣大概翻了翻,足有五十多页,有目录有摘要,分卷分章,从出生到现在,从家庭背景到成长经历,从朋友到历任男友,从兴趣爱好到理想抱负,俨然就是一本小自传。叶稣忍不住咋舌:“怎么这么多?”
季洛甫说:“我已经精简很多了,否则我这么波澜壮阔的人生,怎么可能区区五十页纸就写完了?”
叶稣笑着说:“好,我会认真看,但两天时间太短了,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季洛甫说:“最多一周。”
叶稣点头:“好,就一周。”
季洛甫笑着说:“一周后考试,考得好重重有赏。”
叶稣哭笑不得,十分配合地问:“赏什么?”
季洛甫故作神秘:“秘密。”
中午,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
季洛甫用筷子拨弄餐盘里卖相惨淡的饭菜,完全没有胃口,不住抱怨:“说了带你去外面吃你偏不肯,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嘛。”
“我觉得很好吃啊,其他同学也吃得很好,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东西了。”叶稣从自己的餐盘里夹起一块辣子鸡递到季洛甫嘴边,“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季洛甫看看嘴边的辣子鸡,又看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叶稣,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嘴。
叶稣把辣子鸡喂给他,等他嚼了两口才问:“怎么样?好吃吗?”
季洛甫没答话,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才说:“再喂我一口。”
叶稣便又夹了一块辣子鸡喂给他。
正在这时,管弦鸣端着餐盘在叶稣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说:“你俩在这儿拍偶像剧呢?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屠尽天下单身狗。”
叶稣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吃饭。
季洛甫从桌子底下踹了管弦鸣一脚,没好气地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耽误哥们儿秀恩爱。”
管弦鸣厚着脸皮说:“我觉得这儿就挺凉快的。你俩当初分手分得天崩地裂,怎么这么快就破镜重圆了?”
“管得着吗你?”季洛甫说:“管好你自己得了!”
管弦鸣摇摇头,说:“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分手都是调情。”
季洛甫笑骂:“你个小处男懂个毛线。”
小处男被戳到痛处,顿时气咻咻,忿忿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狗粮。
叶稣突然想到纪嘉宇发给他的那条微信,脸微微发烫起来。
因为下午满课,吃过饭,他们一起回寝室午休。
陈又依旧不在。
上午上课的时候,叶稣还看见陈又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刚下课他就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走了,比老师还先出教室。
陈又到底在忙什么?打工挣钱吗?可距离下午上课只有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工作?
叶稣很担心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心神不宁。
床突然动了动。
叶稣抬头一看,就见季洛甫正猫着腰往他的床上跨。
他们俩的床靠在同一面墙上,床头与床尾之间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季洛甫身高腿长,抬腿一跨就跨过来了。
叶稣转脸往管弦鸣的床看了一眼,见他面朝墙躺着,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只这一眼的功夫,季洛甫已经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你干嘛?”叶稣压低声音说:“回你自己床上睡去呀。”
狭窄的单人床实在容不下两个人,季洛甫侧躺着,后背紧贴在墙上,连人带被地把叶稣抱在怀里,小声说:“我就想抱着你睡,你别怕,我什么都不做。”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叶稣才不信他,裹紧被子,说:“太挤了,这样根本睡不着,你回去吧。”
“那就别睡了,”季洛甫说:“我陪你聊聊天。”
叶稣说:“我很困,不想聊天。”
季洛甫说:“那就一起睡。”
叶稣无奈地说:“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你得学着适应。”季洛甫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你这辈子都要睡在我怀里。”
叶稣猝不及防地被这句话打动了。
他不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到壮年,他和季洛甫一直相拥而眠。
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叶稣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说:“进来吧……别冻着了。”
季洛甫钻进暖融融的被窝,搂住叶稣,手在他后腰上轻轻摩挲着。
“稣稣。”季洛甫柔声唤。
“嗯?”叶稣鸵鸟似的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敢看他。
季洛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说:“我爱你。”
这不是季洛甫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却是最让叶稣脸红心跳的一次。
季洛甫缓缓靠近他,温柔地吻上他的唇,含住,吮吸,舔舐。
这是季洛甫第三次吻他,叶稣没有躲闪,但也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浑身发热,心跳快得让他误以为自己心脏病发了。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季洛甫停下来,在叶稣耳边喘着热气说:“稣稣,我硬了。”
叶稣:“……”
果然,男人说什么都不做永远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