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于是君越在淑贵妃这边吃饭的时候,便和淑贵妃顺口提了这件事。
“既如此,公主殿下在那北地孑身一人,也是该回来与陛下团聚。”
“在民间最喜的就是与家人团聚和乐,如今一番盛景,实是朕满心希冀。”
“阿尹在大梁也捎了信来,似乎是新帝对她也十分敬重,竟是风光无两了。”淑贵妃将满心的不悦藏在心里,如若不是那君卿安,阿尹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境地偿。
需要与别人争宠,需要与慕北琛虚与委蛇。
她甚至怀疑,这信也是那慕北琛强求这阿尹写的撄。
信里仿佛还说,阿尹似是已经有几月的身孕。
反正那君卿安也要回来,还不如趁机躲一躲,方才商议的那些虽说是个好计划,但,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去看阿尹。
淑贵妃便想借机把话题引到这上边趁机提一提。
哪知君越说,“届时贵妃不如号召后妃办一场腊八粥宴吧。”
“陛下,请恕臣妾难当大任……”
“怎么,往时贵妃遇到什么大型的聚会都会站在前边,怎的今日却打了退堂鼓。”
“回陛下,臣妾见那信里仿佛提到,阿尹好似怀有身孕,再加上这舟车劳顿的不甚方便,于是臣妾想趁着这几日天气爽朗,去大梁一遭。”
“既如此,不如给大梁新帝也下个帖子,邀他们过来便可,毕竟这离腊月还有些日子,慢些也能过得来罢?”君越吩咐宫女布菜。
“这……舟车劳顿实在是……”
“不必多言,朕也有些想阿尹了。”
这……陛下不按套路出牌啊……
说真的,她只想见见阿尹,毕竟她现在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
北漠苏子乾所驻扎的营帐内。
这日天气很好,苏子乾便催促着君华裳和自己出外边透口气。
那是谁说的来着,他分明是风一样的男子,怎能把他宥于一室之内???
君华裳问过军医,军医也惊疑苏子乾神乎其技的愈合,于是便仔仔细细望闻问切了一遍,确认他可以下地了才作罢。
“你可确认了自己无恙罢?不然你倒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将你扶回来。”
“这么个好计划,我怎的没想到?”苏子乾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
“苏子乾你怎的转了性格似的……”虽然越来越与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重合,可这种感觉怎么这般奇怪呢。
苏子乾笑笑,“那现在的夫君,夫人还喜欢否?”
“不得了,不得了,谁掉包了苏将军?快把苏将军换回来?不还回来可要遭殃的啊……”
苏子乾看着已然听到这边动静的众士兵们,淡定地轻了轻喉咙。
众将士们立刻了然地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美其名曰:情趣高雅。
更加通俗的就是:打情骂俏。
苏子乾于是光明正大地把君华裳拉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怎么,承认了掉包计划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本郡主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装的更加可怜兮兮的话,两条生路也是可以选择的~”
苏子乾瞅着机会到了,便捧起自家媳妇的脸,便寻着一个着力点将君华裳压在上面。
君华裳起了玩心,齿关一紧,愣是不让苏子乾占到任何便宜。
苏子乾知晓如若不来点狠的,自家媳妇恐怕是要不买账的节奏,于是便将空出来的手伸到君华裳领口,害得君华裳一阵激灵,便放松了防御。
苏子乾心满意足地寻到了自己的宝藏,于是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唇舌,果真如同前不久那般令他痴迷。
君华裳搂上他的脖子,趁他不备便反客为主起来,直直吻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作罢。
君华裳眼眸亮晶晶:“心满意足?”
“你认为,打发要饭的哪?”苏子乾心情一悦。
如今看来,仿佛都不用服药了,只要身边有她,心情就会自然而然的好起来。
苏子乾搂着君华裳,十分满足于当下的现状。
“我现如今,就盼着早点回家,与你耕织为乐,岂不快活?”
君华裳小巧的下巴点了点,“果真符合我心意。”
瞧他一副不肯餍足的模样,脸颊便映上些许潮红。
“又在想些什么事情呢。”苏子乾在她耳边悄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君华裳拍了拍脸颊,“我这是被冻的。”
是吗?如今这可是阳光和暖的大下午。
“对了,那完颜宥现在何处?”
“你说那北漠王?现如今正陪着皇表姐呢。”君华裳窝在他怀里,却又不敢完全靠着他胸膛,生怕触及伤处。
苏子乾反应了许久才得知君华裳口中的“皇表姐”是谁。
“皇表姐的身体可好些了?”苏子乾开口。
君华裳知道他心中的顾及,柔柔地牵住了他的手,“前些时日那大夫说皇表姐已然有了两个月身孕,你还记得么?”
“是有这样的事情。”苏子乾全神贯注地听着君华裳的话。
“皇表姐害怕孩子生出来受到别人歧视,于是便叫那完颜宥临时当个孩子的‘父亲’,对了,你提起他来作甚?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
“自然是有的,我们料想,此番战争的挑起者,说不定就是他。”
“不可能吧……他分明一直都不在北漠的,莫非竟是他暗中在操纵着这一切?”
“前不久我们拿下北漠之时,便一直加强了驻守北漠的兵力,又如何会让那些暴民钻了空档?能够发动当地群众的,自然是身负名望的北漠王。”
“这北漠王,不简单哪。”君华裳讶异道,“那皇表姐,岂不是有危险?我猜他一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些日子,慕北琰也来了呢。”
“这情形实在是多变,总之我们定要固守前线就是,等到时局缓下来,我们便能从源头入手,擒贼先擒王。”
苏子乾没想到自家媳妇也对形势这般有研究,于是便就着战局做了些许分析,而君华裳也确实一一作答了。
“如此看来,在我身体不便之时,你也能指挥指挥战局。”苏子乾抚着君华裳柔软的发丝。
“这恐怕是,遗传,我定是受父王耳濡目染……”君华裳摆摆手。
“我看,将这帮兵士交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如今的武艺,放倒一个兵士完完全全没有问题。”
顿了顿,“尤其是那该死的王副将。”
“王副将招你惹你啦?我觉着他人挺好,每次抢饭吃的时候,都挺守规矩的。”
该死的,敢让我媳妇对你刮目相看,你果真死定了。
我那军鞭呢?军棍呢?是时候拿出来掂掂手了!
……
黑木城内。
完颜宥看了前方的奏报,摇头叹息。
真是一帮饭桶,连区区苏子乾也对付不了!
侥幸射中他的毒箭,竟然不是什么剧毒的药物。
而这边,他又如何走的开?
卿安,卿安她……
仍然记得当时,她拿起蜜饯,倚在床头,回味着蜜饯的甘甜。
这是他认识她这么多时日以来,见她笑得最轻松的一次。
“把药喝了吧。”他听到他从胸腔发出的声音。
这药他悄悄问过药馆,活血化瘀,治疗伤口再合适不过。
他甚至还记得,那掌柜最后补充了一句,切记,不可为怀有孩子的妇人所入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便买了三钱,掂量着就那么一点点。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皱着眉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饮尽。
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拦,来不及拦下她,便对上她疑惑的眉眼。
他递过手帕,听见胸膛里战战的声响,他真的如此做了?
她腹中分明还是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她的身子,分明穿了那么多厚重的衣服还是那么磕手。
他真的如此做了,而且看着她不久之后作痛的模样,他开始恐慌了起来。
他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号,不是求着他快去寻大夫,而是将腹中孩儿的生身父亲咬在齿关过了一遍,茹毛饮血。
后来逢着慕北琰怒极的眉眼,却不是在责怪他,而是在说,如若卿安出了什么意外,他定要荡平北漠。
二人真是极像呢,明明牵挂着对方,却还一直说着自己有多么厌烦,难道爱一个人,就要这般口是心非么?爱一个人,就不该为对方赴汤蹈火么?
现如今,他都不敢再回去看她那如一汪死水的眼睛。
那眼里,盛满的都是另一个人。
他真的要如此,草草收尾么?
分明他还记挂着她,记挂着她的模样,那猎猎西风中跃动的红色身影,依然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
而如今,他就要回北漠了,猜猜看,她还会记得他么。
临走前,他需要带走一个人。
凉凉的声音响起:“拿下,柒棠。”
---题外话---依然心疼我北琰……别怕,容奶牛先哭会儿~
对惹,每天两更幺,接好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