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基本功的第一步,梁瑞听得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扎马步,一天。
这两个词语在梁瑞的概念里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现在段赫却把这两个词混在一起,摆到了梁瑞面前。
要练基本功,这个是梁瑞信誓旦旦说的。
梁瑞原本以为是一些拳脚功夫,一些最基础的剑法,甚至可能是俯卧撑什么的增加力量。至少在居思良身边,这几年对于功夫的耳濡目染,带给他的就是这个想法。
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梁瑞还是照做了。
他渴望成功,渴望有力量,渴望自己能成为那天下第一的剑客。如今这么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眼前,自己必须要珍惜。如若不珍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个很不标准的马步,呈现在了段赫面前。
段赫很满意,哪怕那马步蹲的不够深,火候也不够,段赫也很是满意。自己的这一句话没能吓退他,那就有继续教下去的必要。
上前走了几步,段赫把梁瑞的身子往下压了压,给他纠正一下身形。
果不其然,行家就是行家,段赫几下就把梁瑞的姿势弄得标准了。
而这标准的马步,很是难受。
说是一天,结果刚刚扎上马步,梁瑞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马步一来练腿功,二来聚气,三来练精神。如若马步能扎的稳劳,腿上的基础就算打下了。而扎马步的过程中,中心在不断的调整,让人集中精神,又能集中聚气。最重要的,便是这马步能坚持下来,代表着人的决心。在段赫下山之前,他每天夜里都要扎上一个时辰的马步,以来调整自己。
居思良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
梁瑞就如同是他的孩子,可现在孩子要学,他不能拦着。这样的机会,全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得到。
梁瑞在那里扎着马步,段赫在一旁看着他扎马步。二人仿佛静止了一般,在太阳下展示着功夫的雄壮。居思良则是回了屋子去做饭,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进过米汤。
扎了一小会儿,梁瑞的身子开始晃。段赫上前把住了梁瑞的左右,脚抵在他的脚上,帮他稳住身形,继续练。
这马步消耗腿的功夫,梁瑞现在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又酸又麻,全身的劲浑身乱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这都是最开始练的基本表现,段赫并不担心,让梁瑞继续练着。
一直到居思良前来提醒做好了饭,梁瑞都不曾歇着。段赫还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去吃饭的打算。
“我说,要不然先练到这,先去吃饭如何?”居思良问道。
两个人谁都没回话。
居思良明白了,便不再问。
不再问是不再问了,居思良没有自己回屋。而是把吃的东西拿了出来,跟两个人也不客气,自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并不是什么好菜,简简单单的做了两道热菜,脸肉都没有太多。还有那香喷喷的米饭,金黄油亮。这附近就是米田,居思良随便去治好几个人,就有着吃不完的米。
梁瑞一个劲的咽口水,眼神轻轻瞟了一下,自己仍然一动不动。
段赫往居思良的方向走了几步,拿起一碗米饭,也吃了起来。
两个人在旁边吃,就剩下梁瑞一个人不吃还要在那扎着马步,看起来就像是在虐待他一样。
居思良当然明白,这也是修炼的一种。
即在江湖内,便是薄命人。许多人不愿意习武,就是因为不想惹上是非。而一个人想习武,就可能永远和这些事情产生联系。就像是梁瑞,如若他真的学明白了一些东西,可能自保会惹到人,路见不平会惹到人,甚至去下个馆子都可能惹到人。现在梁瑞是段赫教的,哪怕段赫不收,他也是段赫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段赫可不想自己教出来的,是个什么都不行的孩子。
现在修行的,便是诱惑。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却也是诱惑。就像是一个爱酒的人看到了酒,如若有人免费给他,他就会上去喝。可那免费的东西里,大多藏着会让人后悔的东西。
所以现在锻炼的,就是抵抗诱惑。饥肠辘辘浑身酸麻的时候,抵挡住食物的诱惑。这样,才能真正的开始抵触一些事情。
沙漠里走上三天三夜,这时来了一杯水,自然要喝,因为那是救命的东西。而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却会被金银财宝勾去神经,这,就是诱惑。
江湖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而这死人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诱惑。
这第一课,就是面对诱惑的时候的无视。
江湖高手,特别是那些能活到最后的高手,大多有一个本领,就是拒绝渴望。他们其实渴望很多东西,有些人渴望金钱,有些人渴望权利,有些人渴望女人。而有些人,则是金钱权利女人一起渴望。这些人大多为了自己渴望的东西而死。只有把这个练到家,才能真正的成为高手。
段赫是这么想的,也在这么锻炼着梁瑞。可他自己,都不能做到。
比如,他不能拒绝女人。
或许是因为梁瑞,段赫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姑娘,哪怕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了,哪怕记忆失去了大半,还是忘不掉她。
忘不掉自己的女人,也忘不掉自己师傅百晓生的话。
“天下祸事之根源,皆在女人。”
百晓生对段赫说这句话的时候段赫才十岁,那时的他对于女人没有渴望,也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他对这句话的理解了,对女人渴望了,还是逃不出一些事情。
思绪,越走越远。段赫发现自己仿佛老了十几岁,越来越爱回忆,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精神和剑法同样重要,如若把控不好精神,高手之争时就必然会有惨败。
想到这,段赫也站起身来,和梁瑞站在了一起。
“叔也不吃了,来陪你。”
段赫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木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