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见着阿青,顿时脸上又乐了起来。她拽着鹤十一的袖子不放,人却拉着他快走了几步到了阿青旁边:“阿青阿青,我会做梦了!”
阿青脸上茫然了一阵子,半晌后才轻轻“啊”了一声,反应了过来:“你以前跟我说过,说是那些话本里写的。好像那年你还满山到处问过一回。不过咱们不是妖么?你怎么就会做梦了?”
阿绪乐滋滋弯腰绕着大树转了两圈,随手拾了些枯树枝干叶子,而后坐了下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堆成一堆:“阿鹤说,可能是我吃掉了食梦貘的精魄,所以才学会做梦了。之前刚醒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被你一提醒,顿时就想起来昨夜那好像是做梦了来着。”
阿青听得起了兴致,人往阿绪腿边一盘,昂着脑袋甩着尾巴抬头问:“哇,这么厉害!那做梦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你昨夜做了什么梦?那我听见你小声说话……又是怎么回事?”
鹤十一背对着叽叽喳喳的两只,伸手捏出一个手诀,一股清风平地而起,打着旋儿扫过周边百米,不出片刻,便收集了一堆干树枝落在了脚边。
他弯腰拾了一些,走到阿绪身边,将这些树枝丢在了阿绪那堆之上。
阿绪拉了拉鹤十一的衣裳,示意他也坐下来。而后她竖起两根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而后迅速往那堆干枯的树枝树叶堆上一指,一簇小火苗便飘飘忽忽落在了上面。
“估摸着,昨夜我说的话就是传说中的梦话吧。”
阿绪说着,挑拣了一根直一些的树枝,将馒头从小包袱里掏出来,利落地往树枝上串。
“梦话?哦就是做梦时候说的话?那你昨晚……说‘别烧’什么的,难不成是梦见自个儿烧起来啦?”阿青用尾巴卷起两根分叉的树枝,往火堆两旁结结实实一插。阿绪将串着三个馒头的树枝架在了上面,美滋滋地瞧着小火堆烤着干膜。
“那倒不是。”阿绪眯了眯眼,好似回忆了一番,才开口说:“我梦见我变成了其他人,可在梦里面,我却总觉着自己就是那个人……怎么说呢,就跟话本里说的一样,成了另一个人,活了那人的一辈子。”
鹤十一看了阿绪一眼,也不说话。可阿绪却觉着阿鹤这是对她说的话感兴趣了,于是更是得意。
“你给说说,你过了谁的一辈子呗。”阿青也好奇,尾巴尖儿一刻不停地转着烤馍的小棍儿,眼睛却盯着阿绪瞧。
阿绪微微闭上眼,眼前似乎闪过了昨夜里梦境中的一幕。
漫天霞光,红得似血一般阴沉,红霞被黑漆漆的乌云重重压着,若不是红霞间隙漏出的几片光,这天估计该与夜里无异。
“我好像……变成了个女人,一身红衣,立于高台之上,边唱歌边跳舞。高台之下,好多人看着我,可我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些眼光,目光只追随着高台之上一个角落里默默坐着喝酒的一个男人。”
阿青信子下意识飞快一吐,嘴里贱兮兮地开口:“说得好像你现在不是女的一样。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