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整整看了鹤十一一路,才将自己那点火气给消下去。等两人逛了一圈,阿绪已经又一次叽叽喳喳在鹤十一耳边不停聒噪了。
两人回到了客栈,一进房门便瞧见了堆了半间屋子的各种糖饴。阿青盘在这堆糖饴之上,小身子鼓鼓囊囊,好似糖葫芦一般隔一点便是一个小鼓包。
“你们怎么买这么多糖?”阿青咽下嘴里的糖块:“带不走怎么办?”
阿绪瞧着这一堆也有点愁,直到鹤十一施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穗子,才回过神来。
“哎对啊,有芥子呢!”
阿绪举起手腕,鹤十一给的手绳还在原处。两人一阵收拾,将糖饴全部塞进了各自芥子之中,才觉着房间有稍微宽敞了一点。
阿绪看了眼鹤十一正待放回怀中的穗子,歪了脑袋道:“你你的芥子居然是个穗子?这原本是在什么上面的?玉坠?扇子?”
“剑穗。”鹤十一说道。
阿绪点了点头,半晌后又开了口:“随身带着剑穗,怎么不见带着剑?你的剑呢?”
鹤十一自六千年前,便不用剑了。
虽然那把剑,是师父赐予的,说与他前世有关的东西。
“我不用剑。”鹤十一脑子里闪过六千年前的那些往事淡淡说道。“
如澜。
六千年了,他大约早已轮回数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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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蛇在十里铺休息了两天,直到阿绪某天发现自己手里捏着的糖饴,居然很快就化成了一滩糖水,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依旧热得厉害。
就算是鹤十一在身边,就算是已经是快要入冬的时节,自己依旧不能忽视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身上冒火的事实。
她总不能一直拖到开春,拖到夏日,拖到明年重阳吧?
到时候还没到阿鹤的门派,自己又烧起来了该怎么办?
危机感忽然降临,阿绪提出赶紧上路的建议。
鹤十一下山历练,自然何时启程无所谓,而阿青就是混吃混喝跟着出来玩的,既然阿绪说要上路,便启程呗。于是第二天一早,鹤十一便跟掌柜的结了账,两人一蛇将各自东西收拾到芥子中,继续往北边去了。
毕竟阿绪与阿青是落霞山里长大的妖精,一路露宿荒野半点儿不适感都没有,一路走一路观光,途中遇见小村落小镇子,便前去参观一圈,日子过得也倒自在。
这些日子里,阿绪继续每夜都会做梦,而这些梦里,有好笑快活的,有悲伤难过的。阿绪也习惯了每天一早睁开眼睛,便赶紧将这些梦给记下来,而后早饭时叽叽喳喳跟阿青讲梦里的故事。
阿青也喜欢听阿绪讲故事,两只都是这辈子都窝在落霞山上的,那地方谁家偷了谁家两根萝卜都是大事,山中众乡巴佬妖精都要乐滋滋八卦上半个月,何曾有梦里的故事精彩?
阿绪也渐渐从这些梦里,知晓了人世间许多的事情,有时候路过城镇,她与凡人交谈,也变得有模有样了起来。
这日一大早,阿绪照旧在阳光落在眼皮上的那一个刹那,睁开了眼睛。
她愣愣地瞧着晴朗得半片云彩都找不着的蓝天,而后将身上的小毯子给掀了开来。坐了半天,她深深叹了口气,扭头去看睡得照旧毫无形象的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