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几年过去,这嫡出的二儿子因着天生聪慧,读书又努力,在十三岁时便考取了童生,十六岁便成了秀才。何老爷自然是高兴的,将自己这二儿子当块宝,天天出去吹牛,说自己嫡出子就是不同,往后定是做大官的料。
可就在这何家二公子当上秀才的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二公子忽然得了急疾,只十几天便一命归西了。
有传言,说是二公子那个叫梅月的贴身婢女是个放荡女子,不仅勾引二公子行那苟且之事,且将自己身上的脏病传染给了二公子。二公子年纪轻轻不知节制,得了那脏病心里又受了打击,这才没几天便丢了性命。
二公子咽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何老爷便捉了梅月,将她绑起来,要她给自己儿子偿命。
“可梅月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与二公子有染,何老爷哪里肯信呢。”秦香兰笑得恶意满满,指着孔子庙外,那摆满尸体的广场里,一颗大槐树说道:“喏,瞧见那棵树了没?梅月就死在那里,她娘就被绑在旁边看着。”
阿绪打了个寒战,看了眼满脸狞笑的秦香兰,咽了口口水离她远了一些。
“死……是怎么死的?”阿绪问道。
“浸猪笼咯。”秦香兰漫不经心地说道。
阿绪伸长了脖子,往那广场周围看了几眼,心里觉着奇怪,又小心翼翼问道:“可,这里离云溪还有一段距离呢,浸猪笼死的,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秦香兰桀桀怪笑,趁阿绪没留意,伸手捏了她的脸蛋一把:“小丫头真是可爱。没有河水,架口煮猪肉的大锅不就是了?”
“就那种能煮一整头猪的大锅,架在那树下头,下头烧上火,锅里有水在煮。梅月被绑着关在猪笼里,倒吊着挂在那树上,脑袋下面不足一尺便是那口锅。”
“锅里的水烧开了,那热气就往梅月脸上蒸,梅月就算是最后不被丢进那锅里,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蒸熟。”秦香兰说着,又低头瞧起自己的指甲来。
她越看自己这副身子越是不满,手指这样粗糙,让她心生不爽,她的语气里恶意越发浓重:“你可不晓得,那日她被倒吊在那里,叫得比猪还惨。老爷问她话,她还死活不认。你说她要是早点儿认了,趁着水还凉着去死,岂不是比拖到后面要舒服上许多?可她那个死脑筋,却是偏不。”
“何老爷问她一句,她便要否认一次。呵呵,她老娘被人绑着,离着不远就这么看着,哭得喊都喊不出来了,到最后跟个活死人没啥两样,直到梅月脑袋被浸入滚水里煮出香味,人死得透透的了,她那老娘还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呢。”
阿绪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泥土,瞪大了眼瞪着秦香兰。整个孔子庙里,除了秦香兰的怪笑声以外,便是角落里另一个矮胖汉子压抑的哭声。
“咱们翁村平日里没出过这种事儿,这种新鲜还是头一回出。那一日,外头空地上挤满了人,大半个村子都出来瞧热闹了。众人就这么围着瞧,直到梅月死了都没人说话。梅月她娘瞪着眼看着自己闺女死了,便开始瞪着眼一个人一个人将周围瞧热闹的乡亲看了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