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熊先生,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不过年纪再大也不到四十吧?那她娘能有多大?再怎么样也是六十不到的吧?
六十不到的女人,怎么就长得这样老相了?头发花白了一大半,面容枯槁,身子干瘪得很,此刻靠在她儿子的怀里,摇摇欲坠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
她抬起了头,阿绪心里又是一沉。
她的脸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痕,几乎占据了她右边整个脸颊,她的眼神空洞,浑浊的眼泪正不停地往下流淌。
“娘,以前怕您难过,我从来没有问过,可是事到如今,往事在您心里早已成了心病。如今姥爷也不在了,您不如将曾经的事情都说与儿子听罢。”
熊先生这话说出来,他娘摇了摇头,哭得更厉害了。
熊先生实在是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劝她,阿绪见这老妇人这样不行,再哭下去怕是要厥过去了,于是进去,用口型问熊先生,要不要给她来个昏睡咒,叫她睡过去。
这样起码不用再哭成这副模样,伤身子了。
熊先生想了想,咬了咬牙,朝阿绪摇头。
“娘,实话与您说了吧,其实那两个道士与我说过之后,我心生怀疑,便随着他们去寻了那个黑熊精,我瞧他……瞧他好像确实不像是与我无关的模样。我……我长得……长得与他太相似了。当年的事情,与儿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老太太一听熊先生这话,顿时身子猛烈地一颤,她伸出枯槁的手,死死抓住了她儿子的前襟:“你说……你说他还活着?”
熊先生点点头:“他还活着,不过过得不太好。”
老太太深深吸了几口气,而后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她老泪纵横,紧紧抿着的双唇终于颤抖起来,半晌后摇了摇头:“罢了,你也老大不小,我总不能将那些事情给带进棺材里。你去将娘那个小盒子给拿过来。”
熊先生面上一喜,赶紧应下了。他跑去床头边,从床下的小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
“娘,给你。”
老太太摸索着,打开了小盒子的盖子,而后从小盒子里摸出一块小石牌。
阿绪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小石牌与那黑熊精洞穴里埋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老太太颤抖着手,将小石牌递给她儿子:“去,将这东西,给砸了。”
熊先生点了点头,接过那个小石牌,走到了门边上,抬起手将这石牌给院子里鹤十一看了一眼。
鹤十一将目光从阿绪的背影上移开,扫了那石牌一眼,点了点头。
熊先生走到院子里,将这小石牌丢在地上,而后将院子角落里的斧子拎了过来,用斧背用力砸上去——可那石牌却连点儿裂纹都不曾出现。
鹤十一朝熊先生摆了摆手,熊先生让了开来,鹤十一勾了勾手指,那石牌便晃晃悠悠乖顺地飞到了他的手心里。鹤十一五指一握,再摊开手时,那石牌已经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熊先生朝鹤十一拱了拱手,而后又回了房间里:“娘,那石牌被我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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