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爹就趁机装作我爹的样子?”
“谁叫这个女人这么蠢!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挖了自己的眼睛,她就挖了自己的眼睛!”老向说着,又轻笑了一声:“更可恨的是,我姑姑生不出孩子,她竟抱着一个娃娃说是你爹的!我爹也是良心发现,才将你抱了回去。当你爹回来之后,便说是我姑姑所生。”
“那凝碧珠呢?我爹一生在海上,船里总归是有凝碧珠的!”
“你以为呢?”老向冷笑一声:“我爹当时觉着,不管是他说着鲛人是生是死,你爹都肯定要回泪湖找她。倒不如编个谎话,说她将眼睛托付给了你爹,叫你爹好去东海找她。你爹也真信了,拿着这凝碧珠去了东海,一边做生意,一边在海上呆了整整一辈子,他还真以为,那鲛人回了东海!正在心心念念地等着他!”
老向说到这里,挣扎着伸出了手,拳头狠狠砸在了思宁的脸上:“他自将我姑姑娶回家,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就连我姑姑临死时,他都在东海上不曾回家。若不是临到终了,他发现了我爹当年说的谎,他也根本不可能正眼看你!你以为,你爹临死前为什么会将凝碧珠的事情告诉你?嗯?”
思宁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他颤抖着双唇,脸上沾满了白雪,伸手扯住了老向的衣襟:“你……你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用死还给我爹了,现在……现在我只要求你,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到现在还在发什么痴?我们一家,你的一家,我爹,我姑姑,全都是被这个该死的鲛人害了一辈子!若不是忽然出现了一个她,你爹早就安安分分娶了我姑姑,你也是真正与我有血缘关系的老表,我爹也不可能心里有事惴惴不安了一辈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发生的!她难道不该死吗?明明不是个人,凭什么要毁了我们三个家的一生!”
“你胡说!”
正当思宁与老向撕扯在一起时,阿绪已经将珠菱捞了起来。她虽然没去理会两人撕扯,但他们所说的话,却一个字都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里。阿绪不能伸手替珠菱将眼睛挖出来,但是用尽了全身的灵力替珠菱驱毒。这毒只是凡人之物,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害死鲛人才是。
可是,无论阿绪如何努力,她都无法阻止一个想要死的人去死。
珠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思宁与老向那个方向,面上竟是笑嘻嘻的,她一点一点虚弱下去,心里已经存了死志。
“哎哎,你听呀,原来他没背叛我,他一辈子都在找我呢。”珠菱面上已经彻底发紫,长尾上原本发光的鳞片一点一点失去了光彩,她眼睛却是极亮的,仿佛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好好看清楚她的儿子,还有这个万物皆被白雪覆盖的天地:“他是我儿子,我儿子真是个好的呢。哎哎,你看看,他的嘴巴是不是跟我长得挺像的?唔,总归最像是他了,他若是还在,我倒是可以好好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