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间界已经被污染,善见门一开,三十三天之上也定是要被侵蚀。
阿绪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结界,往反方向寻找回去的路。
一睡千年,如今醒来,阿绪想清楚了太多事情。
如今看来,怪不得做仙人要绝情绝爱,若非如此,恐怕不仅修为要碍情爱所累,就连脑子,都要不清醒得多。
千年之前的她,有什么好自责内疚的?
玄女血入她身,自然是为玄女转世而做的准备。什么“还了玄女血就能打开善见门”,玄女血从来不是打开善见门的关键,她阿绪才是!
千年之前的她,有什么好还内丹与他人的?
玄女血早已与她融为一体,她便是玄女转世,她的每一滴血都是玄女血,只是记忆与修为尚未恢复而已。
千年之前的她,有什么好难过悲伤的?
无论是这人间界被虚妄界侵蚀,还是如今魔物横行作乱,都是早已被预见了的事情。万年之前只是被她以燃烧自己为代价阻止了一次,这一回,玄女血现世,不就是预兆着祸事即将再临?
一切早已被注定,那个小小的山鸡精,只不过是承载玄女转世之身的小小容器。
阿绪一边走着,脑子里一边悟着,她脚踩在归鹤峡崖底腥臭漆黑的乱石上,却漾起层层白莲般的涟漪。每走一步,她周身的仙气便浓厚一层,短短十来步,她却仿佛被拭去浮尘的明珠,迸发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不远处结界后,原本挣扎啸叫的魔气瘴气,猛然萎缩了回去,此时变得无比安静,归鹤峡底浓郁仙气震荡开来,以阿绪为中心,彻底洗涤着整个归鹤峡。
天上大雪安静飘落,落在阿绪穿了千年的那身艳红的嫁衣上,落在她纤长又冷漠的睫毛之上。
她伸出手指,看着雪花落在指尖,眸子清冷如月光,轻轻吹了上去,雪花好似墨点,将一身艳红逐渐洗成清冷雪色。
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九天玄女独立冷冽仙气之中,那喜眉喜眼爱笑爱闹,又略有些憨傻之气的小妖精,终被大雪深深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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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心中惴惴不安,脑子里总觉着哪里不对——若是阿绪当初是内丹与心脏一同被丢弃,那为何内丹还了,心脏却没了?
若是有谁想要昧下阿绪的修为,那也该偷了内丹才是,偷走那没什么用处的心脏,是做什么?
还有,阿绪说,自己的内丹与心脏是丢在了郁淑身边,这与郁淑千年不醒有没有什么关系?
她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可又不敢确定,于是直接又往岐黄峰去了。
岐黄峰的各个小弟子,瞧着阿青去而又返,竟觉着有些稀奇。阿青谁都没有理会,直冲进了郁淑的房里,站在房内皱着眉四下打量。
身旁刚巧有小弟子路过,阿青想也不想,伸手将人抓来,劈头盖脸便问:“你们长老在哪。”
小弟子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手舞足蹈指着不远处丹房:“丹丹丹……”
阿青松开手,将小弟子丢在地上,转而一阵风似的往丹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