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瑰心中默然不语,在太后心中,弥偶虽不是亲生儿子,但是做事的风格上和老太后最是相像,要不是事情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境地,在她心中恐怕还是不想让阿那瑰代替他,阿那瑰心中虽很不乐意,但既然太后发话,自己不得不去遵守。太后叱咤风云几十年,早就厌倦了宫廷中的恩怨,向来是弱者被强者淘汰。要想不死人,就看最后那个成功者愿不愿意那样去做。
柳青问道:“太后既然要利用乌恒,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了还有,需要大魏这边在那个位置出力。”
太后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柔然家事,就不劳你们了,弥偶和阿那瑰都是我的儿子,他们兄弟之间自己斟酌的来就是”。她看着柳青,瞪大眼睛说道:“你真的是元怿的儿子?”。
柳青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点头。王太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说道:“当年我出塞,走的就是雁门关,当时我的兄长后来的彭城王拓跋勰送亲,随行的就有一少年,长的是眉清目秀,对人谦谦有礼,我因为久居平城自然不认识他,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拓跋怿。我对他印象极深,是因为他才华横溢,大魏皇室中有这样的少年,实在是一件幸事。果然,几十年风雨过去,拓跋氏改成了元氏,就算拓跋勰成了元勰,也经不起宫廷中的阴谋诡计,一幕幕血雨腥风过后,要不是你父亲力挽狂澜,大魏只怕比现在的摊子更烂。如今风雨飘摇,要是弥偶执意进攻,恐怕?”。她话没有往下说下去,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柳青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老太后看着柳青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我见到他时候的样子差不多,确实是挺像。我虽装疯,却一点都不傻,你父亲一世聪明,却也情关难过,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宰相,也是落在奸人手中,身在帝王之家,下场有几个不凄惨,要么父子猜疑,要么兄弟相残。哎”。柳青心中咯噔一下,看这太后,想她继续说下去。太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听到什么,对他二人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那几个丫头该是快回来了”。她对阿那瑰说道:“你也退下去,和青儿商量着来,记住娘说的话,不管如何,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两人应允而去,出院门不久,就听到几女的笑骂声传来,这些年在弥偶可汗的监视下,太后居然提前感知到危险的临近。
阿那瑰压低帽檐,和柳青两人离去。行不了多远,见旁边有一角楼,灰尘满地,想是许久没人来过,阿那瑰闪身进入,仔细检查一番后确定没人。
两人面对面站立,阿那瑰有点尴尬说道:“太后这么多年小心谨慎,有些话还请不要放到心里去”。
柳青言道:“殿下太过客气,既然太后心意已决,就不能有太多顾虑,如今除了我们几人知道殿下就在武川,包括乌恒也不知道殿下身处何方。我们在暗处,做起事情来就要容易的多。不知殿下从那一步下手”。
阿那瑰说道:“首先需要大汗离开武川城,他在这里犹如坐山虎,身边都是亲随,根本没有机会”。
柳青说道:“这个容易,恐怕乌恒大人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过不了雁门关,只能改道高车,他和高车胡琛素有交情,听说上次他出使高车,要求高车人配合柔然出兵进攻杀虎口。照理说,胡琛不会理会他的要求,不过奇怪的是,高车那边一口答应”。
阿那瑰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旨意是弥偶可汗下的,诏书用的大印用的是我的大印”。
柳青呆了呆说道:“偷龙转凤?他真的够狠,要是没有提出让胡琛心动的理由,恐怕高车那边是无论如何不会出兵,得罪大魏,对他可是没有一点好处。他用你的印信,摆明告诉他,事成之后你会对高车有大大的封赏。所以在明月城,高车人根本就没难为殿下。多多少少是因为他猜出你的身分。”
阿那瑰点点头:“有道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我那时候正逃难,谁会在意我”。
柳青说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更加帮你,一旦你成功就是兑现的时候,乌恒知道会这样,所以提前埋好伏笔。”
阿那瑰说道:“只要弥偶可汗到明月城,就有劳公子调动追兵时不时偷袭一下,大汗所作所为已经让七大部族提心吊胆,他疑心又重,一般人不会相信,寻常士卒他不会轻易调动。只能派出身边亲随抵挡。这里人数有限,就是最佳时机?”。
柳青不置可否,忽然问道”就这样”,阿那瑰说道:“太后已经拟好诏书,只要逼的他退位,此事就成。”
柳青说道:“殿下想的过于简单,也过于可观。就算大汗派出所有亲兵,毕竟他是柔然大汗,殿下虽有太后支持,恐怕也不会太容易,殿下犯上,普通士卒只会听从大汗的,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大汗和乌恒监视中,既然你已经命丧大沙漠,现在出现,已没有亲兵,再说,弥偶可汗一般人不能近身。就算殿下亲自出马,不一定就能降服,太后明示,不愿意你们互相有损。要是这样,就只能从六部中想办法,既然高车能够答应条件,柔然七部之中一定会有人现在殿下这边,没有恩惠,没有人卖命。只有天大富贵,才能让别人对你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