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悟入道轮回,合时无过不及。善恶存续分神地。免于另日流转。
顿悟出世循环,过时有功当疑。欲念放断聚人天。了取虚罔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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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任红和伊婷两人为展宏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让展宏服了药又找来干净衣物换上。这洗漱干净的展宏面前摆着一桌好酒好菜,他倒是也不客气,扯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起来。
“这么说来,也倒是你做的不对。”伊婷也不敢大声说话,一边给展宏倒酒一边小声嘀咕。
“他毁了我的家,烧死了我的马。”展宏接过酒杯,眼神里透着恨意,仰头一饮而尽。
任红轻叹一声道:“但你背信在先。”
展宏冷笑道:“我可是从来没答应过他什么。”
看着满桌美味佳肴,任红总觉得眼前的展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放下筷子看着展宏道:“那你为什么要跟这诺迪桑行刻字誓守?”展宏放下酒杯,夹了一块五花肉沾了蒜酱送进嘴里,边嚼边说道:“那时候他深陷险境,找诺迪桑帮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任红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展宏点点头,咽下肉以后又摇了摇头道:“哦!不是他,我说的是我。”话罢憨笑两声道:“哈哈,瞧我这几天呢!真是撞坏了脑袋,话都说不明白。”
阳光从窗外跳进任红的房间,伊婷继续未展宏添酒,任红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展宏:“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任红自嘲一笑,复又接着说道:“你既然答应过他,就该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展宏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盯着伊婷,直把这久经阵仗的伊婷盯地红了脸才开口说道:“那是他答应的,不是我答应的。”
任红权当这展宏又开始说胡话,笑着问道:“他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展宏摇摇头,身子向后一靠,痞气十足地说道:“谁知道呢?我根本没问!只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去杀了那叫曹叁的人。”展宏说完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嗤之以鼻似笑非笑:“不过现在我要先去找他。”
“诺迪桑?”任红问完眼见着展宏点头继续开口说道:“这样闹下去,对你没好处。”说完叹息一声:“以前的你行事虽然随心又莽撞,可还是讲究规矩,也能依着校事府办事,但你现在这幅模样,迟早会把自己的命送掉!你我都知道,只要进了这炼狱场,谁都逃不了的。”
展宏坐直身子,这一席话仿佛是听了进去,转头颇为诚恳地看着任红说道:“好,好。”话说完站起身道:“你若能帮我寻到诺迪桑,我就依着规矩办事,答应他的一定做到。”
任红抬头看向展宏,仔仔细细地揣摩他的表情和动作,她很是想知道这展宏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再看展宏真真是满脸的忠厚老实,一双眼睛不躲不闪看着她任红的双眼,这任红一时间也不知真假,叹气一声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展宏拍了拍胸脯道:“日月可鉴!”话说完便笑了起来,这笑声来得很不是时候,若是现场看着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这展宏笑罢开口道:“我这一夜没睡,真是累了,要是直接睡你这屋恐是不妥吧?”
任红被他这疯癫样弄得发慌,摆手道:“没什么不妥,快去睡吧。”
展宏孩子似地拍了拍手道:“千万帮我寻那诺迪桑!”说完便扑倒在任红的罗床之上,嘴里叨咕着:“真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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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白墙灰瓦明净,角边竹林青翠,后院的葡萄架下挂满紫水晶似的葡萄,一阵轻风拂过,叶子上的水珠滴下,正落到后院的水缸中,涟漪散开,宁静祥和。
天上仙子似的女人斜靠在床榻上,柳娇花媚的少女坐在秋千上晃荡。
“你醒啦?”甄儿从床榻上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展宏,展宏接过抿了口,便咳嗽起来,才止住咳嗽就满眼惊奇地左右看着:“家还在?”
甄儿笑着点头,柔声说道:“境由心生,所看到的,其实都在心里。”她说完飘飘然转身,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铺满她的身体,看着真真像是天女临凡。
展宏似懂非懂,坐起身来,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他活动着筋骨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抱歉,我又让你担心了。”说着鼻子竟然一酸:“我想你。”
甄儿回过身,眼神之中是无限柔情:“我永远在你身边,我永远陪着你。”
男人的眼角先是湿润,随后鼻子的酸楚感通向天池,转瞬间泪如雨下。
展宏环抱住甄儿,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就那么哭着哭着竟然抽泣起来。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物事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甄儿低声吟诵着,那窗外的阳光变得五彩斑斓,甄儿抚摸着展宏的头发婉悦柔语道:“我也想你,从心而出的。”
“对不起,对不起。”展宏连着说了几声对不起:“你不要有恨,你不要有妒,你不要有仇,你不要有苦,你不要,不要受我影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去睡吧,再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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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偏西,展宏从睡梦中醒来,周身上下舒坦不少。
这任红的卧房内香味扑鼻,跪坐在罗床边上的伊婷打着瞌睡,发现展宏醒来,赶忙站起身端来一杯水,右手心还捧着几颗药丸:“任娘吩咐要你醒了服下。”
展宏接过来顺势摸了一下伊婷软嫩小巧的玉手,丝毫没有迟疑便将药丸服下,开口问道:“你任娘何在?”
伊婷盈盈一笑道:“她在后堂招待宫里来的客人。”接过展宏递来的水杯继续说道:“你要找的人在望月山镇国寺。”
展宏呲牙一笑,抬手摸了摸伊婷的脸蛋,心道:望月山呢望月山,镇国寺呀镇国寺,好个轮回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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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望月山距喜都城南二十里远,山上古木参天是林繁叶茂,北朝正国的镇国寺便坐落于山腰处。
展宏在这温香楼寻了匹快马出城直奔那望月山。他前脚刚出了城门,身后便跟上两骑人马,不多一会儿又有四人跟着策马出城。日头偏西,林间土路泥泞,但是行人却不见少,推车的推车,拉货的拉货,骑驴的骑驴,前几日的风雨拦阻了生计,天气好转便定是要补上。
人急那马就快,眼瞧着展宏已经来到这镇国寺山门前。
望月山半山腰的镇国寺前九十九节台阶,山门足有二十个成年男人脚踩肩膀摞站一起那么高,五对儿四人环抱不来的粗壮墨玉石柱顶着门楼,正中牌匾高悬,上书“镇国寺”三个大字。日头离着落于西山还早,镇国寺山门前是热闹非凡——小商小贩兜售小吃茶点,相命看卦的方士术士高声揽客,出售香烛的道士笑脸迎人,男女老少或是满脸欢笑或是愁眉不展,真真是人间百态。
展宏甩蹬离鞍,将马拴在拴马桩上,自己大踏步走上台阶,直奔这镇国寺走去。
刚进山门便看到昨日随诺迪桑一起来的那黑肤女人,如今这一时倒是可以将这女人看个仔细,展宏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暗叫了一声“妙”,眼前这女人除了皮肤黑以外处处都透着撩人的妩媚劲儿。这黑肤女人被展宏看的不老自在,柳眉倒竖紧咬银牙,狠狠瞪着展宏。展宏也不怕瞪,痞笑着迈步过去。
黑肤女子冷哼一声,左右手一挥便上来两名牛壮人矮的新竺男人,这两人在展宏身上摸索检查,确认他徒手而来才冲着黑肤女子点了点头。黑肤女子看也不看展宏,转身就往这镇国寺的侧院走,展宏识趣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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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枝繁叶茂,话分千丝万缕。
此时这喜都城内武神庙里的琉璃塔正在换装新瓦,塔下老者仰头看了看,轻哼了一声,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来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开口问道:“则老,这事是直接上报主公,还是先禀告前别将?”
则罗低头看了看脚边碎裂的地砖,开口说道:“于将军已逝,现在的主管之人是季白大人,这种事还用来问我?”
“属下明白!”这人施礼又道:“那展宏?”
“就按季白大人所说,只要看住他不逃便可。”
“可他又捅了篓子,昨晚大火……”
“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若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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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正国,上京喜都。
城南镇国寺侧院的庙亭之内,诺迪桑正抬头欣赏着眼前的几尊神像,听闻脚步声像转身看去,眼前正是那展宏。
“这是我第四次来喜都,第一次来这镇国寺。”诺迪桑抬右手指了指神像说道:“你看这尊象头人身的神像,跟我新竺国供奉的生死大神几乎一模一样。”他说完笑着上下打量展宏,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昨天便被这死神收了去呢。”
展宏似笑非笑:“得感谢你,留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