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容喝完了茶,起身道:“嫂子我先走了,表哥醒了我再来。”说着,将桌子上的东西系数兜起,出了门。
少容表妹和她真是不客气,连个头花都没给她留下,看来她挑东西的眼光委实不错。
薄言直睡到午饭时分才醒来。饭桌上,戚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薄言道:“薄儿,下午你陪着我去各个店铺里看看,如今你也不小了,江家的这些产业需一一上手历练历练,过个三两年,我全都交给你。”
说着,她对小七笑了笑,小七赶紧埋头吃饭,装没听见。她发现,自己这几天已经被戚夫人的“委婉”训练的脸皮也不怎么烫了。
暮色渐深,薄言和戚夫人才回到家中,看来这店铺的确不少,巡视一番就费了整整一下午。我暗暗佩服戚夫人一个女子竟将归云山庄的产业经营的如此风生水起,声名显赫,也不知道薄言将来,可有这等本事。
少容迎了上去,拉着薄言的手道:“表哥,你今日去了哪里?”
薄言飞快抽出手,草草说了几个名字。
少华在一旁笑道:“表哥,少容打你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要当心哦。”
少容立刻瞪了哥哥一眼:“哎,不许胡说。”
戚夫人笑了笑:“少容,我不答应的事,薄儿又如何能私自做主?”
小七怔了怔,打薄言的主意?什么主意?是,是想与薄言亲上加亲,而戚夫人不同意么?
小七口中的饭顿时没了滋味,舌尖有点微酸,是吃了糖醋排骨的缘故么?饭只吃了半碗,她便没了胃口。
回到兰泽园,小七早早洗了便睡,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薄言,他难以琢磨,更难以把握,她很难对他生出一份安心依赖的安全感。今日一听少容的事,她心里便更是不踏实。这门亲事,实在,让人很不安心。
小七满怀忧虑的睡去,不料,晚饭吃的太少,没想到半夜她居然被饿醒了!看来这豪门生活她甚是不适应。
小七躺在床上犹豫着是硬抗着接着睡,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听见隔壁有奇怪的声响,这大半夜的,薄言还没睡?
小七凝神细听了一下,突然听见“撕拉”的一声,似是谁的衣衫被扯破了!
小七惊了一跳,薄言他,他竟然!她暗暗咬牙,他一面对她深情款款,一面却私下里偷腥,甜言蜜语果然是靠不住的。她恨恨的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时不可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退亲理由。
连忙推醒小荷包让她去请戚夫人速来。然后打开房门两大步跨到江辰的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提着灯笼朝房里一照!
险些惊厥!
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背对着房门正与薄言徒手纠缠,薄言的衣领已被撕开,露着半个胸膛。那人居然还不尽兴,招招直奔着他的胸口而去,东一把西一把的,实是让人上火!
小七万没想到,捉奸竟捉住了一个男人,这,这可怎生是好?
那男人黑衣蒙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飞窗而去。
小七怔怔的看着江辰,心里居然酸溜溜的涌起一股迂腐之气只冲鼻子。这,这是采花贼还是旧相好?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她,柳下惠了一晚上,莫非,他,他竟是断袖不成?
事关重大,她得问清楚。
“他是谁?”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她恨声道:“你还护着他?”
薄言道:“我真不知道,他不象是刺客也不象是小偷。手无兵器,又不来谋财,只来偷袭我,我也极是纳闷。”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撕你衣服?”除了采花贼,没人好这一口啊。
“我的确不知道。”
“那你为何不叫人?”这府里下人一堆一堆的,就算没有武功出众的,仗着人多也能拿下那人。
“我能打过他,为何要叫人?若不是半夜偷袭,我没有防备,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她不大相信,她觉得两人是旧相识的可能性极大。不然那蒙面人为何赤手空拳来偷袭,连个兵器都未拿。薄言看见刺客,为何并不呼救,只管摸黑与他在房中纠缠,纠缠的衣衫不整?若不是提灯来照,保不准一会就纠缠到了床上了!
莫非他们是旧相好,四年不见,薄言变了心,那人却痴心不改,听闻薄言回来想要来重续旧好,可是薄言不从,于是那人便想要霸王硬上弓?一连串的浮想联翩,顿时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脑仁直痛。
看来他不仅有女人缘,还有男人缘,她,她实是招架不住。
捂着额角叹了气:“并不歧视断袖,也绝不会说出去,算了,你还是和退亲吧。”
薄言啼笑皆非的看着:“小七,我断袖不断袖你不知道?”
咬牙道:“不知道。”她原本不信的,可是昨夜他抱着她当了一夜的柳下惠,今夜又如此这般,唉,已经糊涂了。
身后传来戚夫人清清朗朗的一声:“小七,他是不是断袖,你一试便知!”
小七连忙回头,戚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廊下款款而来,风姿如仙。
“师母说的极是!”
薄言含笑点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一脸期盼,似是盼着我试一试。
果然是戚夫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立刻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这事,让我怎么试好捏?
我面红耳赤,灰头土脸的回到房间。
只听见隔壁戚夫人在和江辰说话,隔着房门我也听不清什么,估计是详细询问那蒙面人的事。说来奇怪,我碰着一回蒙面人,他也碰着一回。我们虽说是江湖人,却一直逍遥与江湖之外,甚少碰见什么奇诡的事。连着碰见两个蒙面人,算是顶顶想不透的一回事。
半夜这么一折腾,我是实打实的饿的慌,于是带着小荷包去厨房寻了些点心垫垫肚子。
等我再回到卧房,江辰居然端坐在床上。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他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笑眯眯道:“母亲说,你还是试一试为好,省得将来又有什么怀疑。”
我心里一跳,忙谢绝了他的“美意”:“不,不必试了。”
他不依不饶:“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走。”
我有点头疼:“什么事?”
“明日起,你必须练那重山剑法。我会与你过招,你若输了一回,便得让我亲一次。”
前半句我听着很正常,以前我遇见蒙面人的时候他也提过一回让我练那鸳鸯剑法,只是这后半句,我一听真是又羞又气:“我才不与你过招!”那有这样的比试!我本就比他功夫差,要是答应他,那结果不言而喻,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答应,我便不走,我堂堂男人,竟被你诬为断袖。今夜非要你还我个清白不可。”他往后一躺,手支着头半靠在我的被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半是认真,半是促狭。
一看他这半推半就的模样,顿时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怎么还你清白?还了你清白,她还有清白么?
薄言瞅着笑呵呵地道:“你若不答应,今夜我可就不走了!”
他虽然笑颜如玉,可是这口气却半是讹诈半是威胁,偏偏还不敢动手去拽他起来,否则铁定是自投罗网,投怀送抱
她束手无策,只好一咬牙道:“好,过招就过招,怕你不成!”
他支起身子笑道:“上回答应了我,可没见你练过。这回说话可要算话,不然”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的唇上,笑的贼兮兮的。
她一阵脸热,正要将他赶出去,戚夫人从房外进来,柔声道:“薄儿,小七面皮薄,你受点冤枉无妨,来日方长,断袖不断袖的,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证明。”
这,这话说的,再次缴械投降。
戚夫人又对柔声笑道:“小七早些睡吧,咱们明日去看龙舟赛,看完之后和舅舅一起回来,正好商议一下婚期。”
她心里一沉,这么快?
她将戚夫人和薄言送出门外,站在窗前愣了半晌,这件婚事真的再无转机,真的要与薄言共此一生么?
“表哥,我们今日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看完龙舟赛,你可要带我去别的地方转一转,爹爹后日就要回福州了,你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呢!”
薄言懒洋洋道:“嗯,舅舅若是答应,我便带你出去。”
她叹了口气,打算抽空问问薄言到底还有几个表妹,特别是待字闺中的。
吃过早饭,戚夫人便带着少华兄妹,她与薄言出门去看龙舟赛。
自然,被戚夫人安排和薄言同乘一轿。上了轿子,便贴着轿子边朝外看。
她被“娘子”了一路,到了秦淮河边,已经脸不红心不跳的麻木了。
河边风景如画,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的比集市还要热闹百倍。秦淮河对于金陵,就象是女子眉间的一点花钿,妩媚风流,画龙点睛。河水不绝,风流不断。我早就听说,秦淮河每年有三大时节最是热闹,一是元宵灯会,一是端午赛龙舟,一是中秋诗会。
薄言指着轿外对她道:“小七,你看那是鹊喜桥,那是摘星台。”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座气派精致的玉石桥横跨过河,直通对岸。河边垂柳依依,柳烟正浓。斜对着鹊喜桥,一座高台临河霸立,气势雄伟。高台上亭台如仙阁,飞檐玲珑峭立,龙生九子盘踞其上,气宇峥嵘。
可惜,桥边威风凛凛的站了数百名带刀侍卫,刀光剑影和这风花雪月的情调实是不符。
轿子行到桥头,几名侍卫拦住了轿子。
戚夫人下了轿子,递上一枚铜牌,侍卫仔细看了看,又将每个轿子的帘子挑开查看一番轿内的情形,这才放行。
四人缓步踏上石桥,好奇问道:“怎么,这龙舟赛还不是随便让人来看的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