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二当家的……他是有啥事儿?要知道,没啥事儿,丁辰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地开包间的门,扰客人的兴致,因为这事坏规矩的事儿。
何况,他还是这里管事的。
湖狼狈地穿好了衣裳,几个姐姐们也趁机将裙子裤子啥的都穿正了。我将一个客人的手儿推开,怔怔地看着丁辰。他的左胳膊上绑了一层白纱,纱布渗透着殷红的血。看来,他的确出去干架儿。
我吞了一口唾沫。因为丁辰站在门边,就单瞅着我一人。
几个姐姐们也注意到了这点。她们攘了我一下,小声儿地:“百合,我看二当家的是有事儿找你啊。”
“啊?”其实我也有这感觉,丁辰的目光炯炯的。但丁辰可以私下找我,我这在上班,他这大模大样儿地,会让人猜疑的。皇冠的姑奶娘们可以和保镖、打手交往,因为说白了,都是打工的。可丁辰算老板,兔子不吃窝边草儿,他不该和我有什么。
“百合。”是丁辰,他见我站着不动,干脆叫我的名儿了。
“二当家……”
“出来!”
我还是不动。几个姐姐们就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了门边。丁辰顺势拉着我的手,关上了门。他可以带我出去,但不能拉我的手啊……这样一来,好些事儿可就说不明白了。
包间里的姐姐们虽然都和我要好,但也不是吃素的。她们一瞅,哎吆喂,二当家的竟然和百合拉手了,一会儿不知又要传出什么绯闻来。我的头已经在疼了。
包间里的客人也很不高兴。我听见那个湖骂骂咧咧的。“这算嘛子事儿?姑娘不是陪客的吗?咋陪上你们老板了呢?”
丁辰走的很快。我听见自己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响。“二当家,你想干啥呀?”
他不说话。差不多将我带到廊子的尽头,他突然转过身,俯下身吻我。我没想到他径直会来这个。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我陪了客,我的嘴里有酒气,我还和客人咬过嘴儿,我……脏。
但丁辰不在乎,他搂住我的腰,将我箍得紧紧的,他的吻很细碎很杂乱很浓烈。我的身体被迫和他的身体紧紧相贴。我听见了他的心扑扑地跳。
好在廊子尽头没什么人。他终于吻够了我,才将我松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二当家的,你到底想干啥呀?”
“你说呢?”他还替我擦嘴。
我一时无语。突然,我就想哭。“二当家,你不该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吻你。”
“可你的胳膊受伤了,你该休息。”
黑暗中,他的眸子亮了亮,丁辰的声音里透着激动:“百合,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我……我……你的伤,是骆燊叫人打的吗?”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而且,白天里,就此事骆燊还专门问过我了。
我觉得害怕、恐惧,我只是一个小蚂蚱啊,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小草,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引起骆燊和丁辰为我动怒呢?在我看来,只有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才配让那些英雄壮士冲冠一怒。
“百合,事情说来复杂。不过,骆燊也脱不了干系。”丁辰的牙齿咬的紧紧的。
我心一沉:“那骆燊以后就不来皇冠了吧?”这不都结下梁子了嘛。
丁辰的脸色更阴沉了。“骆燊难对付。他背后的势力极大。白道儿上有人,黑道儿上也有人,这几年,我一直暗中调查他,可总搞不清他的来路,摸不到他的底牌。明明他干的都是那些违法的营生儿,好几次,谁都以为他要倒了,可一到关进时刻,总他妈的啥事儿都没有,真正叫人奇怪!”
是吗?那这样的人岂不更加可怕?丁辰只是这里的二当家,说白了,其实也就一个高级打工仔,替大当家卖命的。他的人脉背景什么的,和骆燊不能比。不过,即便骆燊这样难搞了,可那一次在公园,他还不是被人放狗追杀来着?我一时嘴快,就将这事儿告诉了丁辰。
他听了,眉头锁了半天儿,一根烟一根烟地抽个不停,那神情又诡异又讶异,还透着激动。因为激动,丁辰和我说话的声音儿都抖抖的。“百合,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没瞧错人?”
丁辰还特别提醒我,是那是大晚上,灯光不亮,视线不好,搞不好我看错了人。他慢悠悠地:“骆燊不至于那样狼狈。你说的太离谱。”
我一听就急了,我恨不得赌咒发誓:“二当家,是真的。所以第二天当我在皇冠看到骆燊从顶楼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才那样吃惊!而他也认出了我!”
丁辰就盯着我的脸,瞧出我不像撒谎的样子,更是提醒我:“百合,这事儿就算真的,你告诉了我,可就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他这话说的很重很重,可我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喜悦。或许,骆燊有什么破绽,让丁辰抓住了?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一句无心之言,给骆燊以后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这一晚上,丁辰和我缠绵了后,就没让我再进包间去。我说这样不好,姐姐们看见了会不高兴的。毕竟大家出来混江湖卖笑儿,平起平坐,谁也不亏谁,谁也不欺负谁,都听讲义气的。“二当家,待会儿姐姐们肯定要来套我的话了,我该咋说呀?”
我并不想和丁辰扯上不该扯上的关系。
“真的害怕?”丁辰一边说一边微笑。
“能不怕吗?”
“她们要问,你就说,我是你干哥哥。”
“干哥哥?”我一愣,我是单亲家庭出身,没有表哥没有堂兄什么哥哥都没有。但是,丁辰却说要当我的干哥哥。
“怎么,你不喜欢?”丁辰又点了一支烟。我这才发现,他的烟瘾儿其实挺大的。
“喜欢……”我能说不喜欢吗?不管皇冠的姐姐们信不信,但至少有丁辰当我的干哥哥,许多事儿上我也就有人罩了。比如冰雁,就不敢明着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