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会是谁?是丁辰吗?
我掩饰住激动,我问妈妈那送钱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妈,他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留着一个板寸头,胳膊上有个纹身……”我不知道我说话露馅儿了,因为母亲听了,就深深地看了我几眼。
她摇了摇头:“不是。那人我没看清,戴着一个大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他将钱交给我,说是老板吩咐的,就走了。”
老板吩咐的?哪个老板?难道是骆燊?他……会这样好心吗?
不过,有了解燃眉之急的二十万,我还是非常非常开心。我希望送钱的人是丁辰,要不也是他派一个手下送来的。可如果是骆燊的话……我的心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更凝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宁愿欠丁辰的人情,但却不愿意欠骆燊的。
我没想到,就这几天,医院的行情也是一天一变。我终究不放心母亲继续去那家小医院,毕竟后续治疗什么的都跟不上。我有钱了,那就带着母亲继续转到原来的那家大医院。我不再惧怕那个姓许的医生。有钱了,我就能扬眉吐气地给母亲治病了,不必担心他再骚扰我。
我没看见许医生,护士说他被一个病人家属举报,调到医院的后勤部工作去了。但是接下来,新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现在透析的价格涨了,最好是有医保能够报销,要不一周几次坐下来,这二十万还不够哪!我呆了。现在看病就是要穷人的命呀!
医生建议我立即给母亲买医保。可即便买了,也要等上半年时间才能报销。这样算下来,我还差十万。医生很善良,和我说这些,都是背着母亲的。我明白他的好意。可这也意味着我,还得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十万才行。
我安顿好了妈妈,晚八点快到了,我要去皇冠了。做完了血透,母亲的气色有些好,她还给我削苹果。我吃了几口。母亲就笑了。她的声音轻轻地:“叶贞,我的好女儿。去吧,早点去上班,迟到了可不好。”说完,她就出一个绷子,将一面丝帕绷在上面,拿出针线慢慢地刺绣。母亲不想什么事儿都不干,即便在医院,即便生了这样的病,她还不闲着,想做点刺绣赚点儿外快。
我不让她这样做。可她却笑着:“我又不累,这又不是力气活。做了血透,其实我也没事儿干了,做这个,就打发打发时间。”
到了皇冠,我进了更衣室换了衣服化了妆,化妆间里的姐姐们说话就有些乱哄哄的。她们看我又来了,都觉得奇怪:“我说,百合,你不是请了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就笑笑。能多少一天班,就能多得不少的小费,我怎么能不来呢?
“在家闲着,也是无聊。”我就着镜子化眼影、描口红。
蓉蓉就过来搂着我:“百合,我的女英雄,那事儿虽然过去了,可你也出了大名儿了。你再进包间,客人们哪敢点你呀?”
她说的很直白,但也无意中提醒了我。我不知道,这后续还挺麻烦的。事儿并没有我预想的那样就此了结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人人都知道我叶贞成了一个三贞九烈碰不得的烈女了。
我唯有苦笑。蓉蓉就拍拍我的肩膀:“你先进去探探风头,见机行事。不过,那些客人们也都是健忘的,嘴上说一套,但坐起来是另一套。你长得这样好看,身材又那样好,只要不像昨天那样发人来疯,他们那还管你是谁呀?见了可不就饿虎扑上去?”
是的,今天不管咋样,我真的不能飙了。飙了啥好处都没。我还急需要十万块的填补,这个当口,谁给我钱,我叫他一声大爷。
“蓉蓉,我不会那样不管前后的了,但愿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吧。”
蓉蓉就告诉我,说那姓李的,在医院里头躺着,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告我,要将我告去警察局。但是,骆燊一出面,这事儿立马就被摆平了。“百合呀,待会你要见了骆老板,可得当面说个谢字呀!”她重重地嘱咐。
我想了想。也是,事儿是我惹出的,可擦屁股的人却是骆大老板骆燊。我已经倍儿得了面子了,说个谢字我乐意。
蓉蓉见我今天非常顺从,很开心。这三天里,琴姐脱光了衣裳在地下室里被臭虫蟑螂什么的咬着,都快疯了。蓉蓉接到命令,这几天姑娘们有啥安排都是她暂管着。
几个姐姐们看见蓉蓉和我亲密无间,就吃味,说我们搂肩摸头的,是要搞蕾丝边那一套呢。蓉蓉就瞪着她们:“赶紧地出去,都出去!这几天,你们要不给我安安分分的,太太平平的,惹了什么事儿,那下场可比琴姐惨!”
我也跟着姐姐们进了包间。今天这一进去,我立马感到了气氛的不一样。很不一样。几个客人都盯着我,指指点点小声儿窃窃私语的。
我就挺着胸脯装作没事人儿一样进了来。这几名客人似乎是陪客,其中一个叫郑总的才是主角儿。他大概四十多岁,又黑又胖,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下巴上有颗大瘤子。他盯了我好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叫百合?
我就挨他身边坐下,说是。
然后这郑总就坦白地告诉我,说要包养我。
起先,我以为他是玩笑儿。皇冠的姐姐们见过世面,包不包的看得很淡。“郑总,您真的想包我?”我得试探一下。
“是啊。我听说了百合小姐的芳名,心里很钦佩,很喜欢。”这个郑总似乎真的有什么来头,包间里,有他在,其他的客人都不敢坐下了。
“郑总,这就是您的理由吗?”我的声音又甜又腻。如果他是一位真款爷,出手大方,那我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缺钱,这似乎就是我的命门,一个无底洞。而为了母亲,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的。
郑总似乎是有备而来的。“百合小姐,我当然是真诚的。你开个价,可以的话,今儿个晚上你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