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她这样说。
可琴姐在一边儿,嘴里还是没完没了。
“百合,你呀……闷闷骚骚的、不声不响的,还真的得男人喜欢。这儿就我一人,你对我透个底儿,骆燊和于飙,你心里到底愿意去伺候谁?”
她说,一定要实话实说,来不得半点儿的勉强,是心眼儿里实打实的,不带任何的拐弯抹角。
“大当家的,年纪是大点,但大点有大点的好处,会疼人。骆老板呢,毕竟是你在皇冠头一个就好过的恩客。这女人嘛,对自己头一个男人,心里总是有点儿那么不同……啧啧啧……这旧爱新欢,还真的挺难选的……”
呵呵……我真的想让琴姐闭嘴了。
我情愿她不来找我。她的话,分明就是来扰乱我、干扰我的。
什么旧爱新欢?这比喻恰当吗?
在我看来,他们两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我是有多倒霉,有多无奈才陷进入皇冠这个淫窝,才被迫承受干了许多我不愿意干不想干的事儿。
对骆燊,我要报仇。对于飙,我要利用。
人之所以是人,是之所以和畜生不同,就在于有感情。丁辰和小牛的脸,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脑海,从来也不曾忘却。
我不给他俩报仇,我还算是人吗?
琴姐当然不懂我的心思,所以一气儿在这里瞎说。
我就冷笑一声:“看你说的,骆燊哪儿有那样大度?我这回去了,他和于飙交接了,就预备正式处罚我了。”
岂料,琴姐一听,就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百合呀,原来你还担心还纠结这事儿呀?”她说骆燊要惩罚我,早他妈的下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你放心,大当家的也对我透过口风了,你也是在气头上,也是为了朋友,也是出于义气,大当家对你这样干,还表示欣赏呢。”
“可我毕竟伤了骆燊。他多多少少心里会有疙瘩。”我说,808号包房我也不想再住下去了。“琴姐,你要愿意,就给我另挪一间宿舍。我不求多面积多大,多舒适,只要能睡觉就行。”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呀!”琴姐咂着嘴儿,“我刚才不是说了?骆老板不介意,你还怕个啥?再说,你已经傍上了大当家的,又多了一个靠山。你害的骆老板受了伤,这会儿不正可以将功补过嘛?要我说,你继续伺候骆燊。大当家那边,你可以放一放。”
我这才听明白了。原来琴姐这话里话外的,还是希望我跟着骆燊。
一时之间,我就搞不懂琴姐的意思。她……为嘛这样说?我跟不跟谁,和不和谁好,得不得谁的信任,和琴姐也没多大干系呀?
琴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就幽幽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百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呀,这几天冷眼旁观呀,总觉得大当家的这次回来,是要和骆老板对着干。他们要出事儿。这到了最后呀,大当家的会吃亏,会败。我看明白了,以后皇冠还得姓骆,并不会姓于。所以我要提前想好对策,虽然大当家的和骆老板这两头,我都不得罪,但我终究还是要跟着骆老板混的……我跟他混,你也跟着他,咱俩个就拧成一股麻绳,你帮我,我帮你,做个结拜的姐妹,你看咋样?”
什么?琴姐的话实在是惊着我了。
她要和我结拜姐妹?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于飙会败,骆燊会赢?
如果真这样了,那我的复仇计划可咋办?我还指望着于飙扳倒骆燊,为此还不惜和他上了床?我低着头,想着琴姐这话里的可能性。
倘若……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下去,那我该怎么办?
琴姐见我有点儿恐慌,就咯咯咯地笑了。“行了,咱们回去吧。跟你说了半天,我的肚子都饿了。”她说,这几天大当家的回来了,皇冠的伙食格外地好。大当家喜吃粗食,但却要求厨房里的厨师拼命地烧好菜。于飙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绕去厨房看看,如果见不到一点儿荤腥,那就要对采买的人和厨师大发雷霆,性子也是古怪。
其实,琴姐的话,也的确是问到点子上了。
骆燊回了皇冠,晚上睡觉还要不要我伺候?虽然他在养伤,未必能行房事,但他负着伤回到皇冠的第一天,却也嘱咐过我的,叫我就在808号房呆着,没他的允许不得随便睡别的地方。但我还是偷空儿去陪了于飙一晚。
算了,这事儿等我见到于飙,我好好问问。
如果于飙说,我就改伺候他了,叫我从808号房搬出来。那我就拿于飙的话儿去顶骆燊。
我和琴姐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就回到了皇冠。
琴姐不比我,她事儿多。她这刚进大厅,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就过来,说一个客人耍无赖,非要一个姐姐用嘴儿去舔他的肚脐眼儿和脚丫。琴姐一听,赶紧换了身衣裳就进去了。对付这种难缠的客人,她最能应付。
骆燊已经在顶楼休息了。
我进电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绕到三楼,我要找于飙。
正好,他在。
走廊很清静,什么人都没有。
于飙的房门开着。他正提着小细尖笔,在一个大案子上画着什么。原来,他在画画儿,还是画的水墨丹青。
我咳了一声,在门口说道:“大当家的……”
于飙似乎沉浸在作画儿的乐趣里,我叫了好几声儿,他才听见了。
见是我,于飙就放下笔,但并不叫我进去,只是沉声问:“你刚回来?”
我点点头。
“怎么……不去吃饭?”
我想了想,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当家的,您上回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没吐出去半个字,都记在心里。我想问您……骆燊回来了,我还要继续去伺候吗?”
我就想听听于飙的意思。
他听了,眉头一皱,也踌躇了一会,然后给我答案了。
“你当然要去!你就是眼线……你不在骆燊身边,怎么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于飙的语气里还带了点儿责备,说我蠢,说这话儿问都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