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骆燊都没回皇冠。
我的心,突然有点儿忐忑。按理说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骆燊该不会出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不测吧?
关于骆燊的各种猜忌,皇冠里说什么的都有。小姐们、保镖打手、打杂的、搞后勤的……都会在休息的时候找个角落交头接耳,猜测他大概会出什么事情。因为,骆燊是单枪匹马地一人走的,没带走一个随从、一个保镖。
据跟他一个走得有点儿近的随从说,骆老板没订飞机票,也没订高铁的票,他人应该就在苏城,哪儿也没去。这随从还说,骆燊在苏城有好几处别墅,兴许就是回家去了,探探亲,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务,你们不要觉得有多奇怪。等处理完了,骆老板肯定又会回来的。
这正是骆燊让人感到神秘又奇怪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骆燊有大半时间是呆在皇冠,是在皇冠度过的。他那些豪华的别墅啊游艇啊什么的,几乎就是多余的摆设。他名下当然有很多的投资,很多实业。可不到迫不得已,非要让他亲自露面,他一般都选择回避,不去面对媒体和镜头。所以在媒体和网络上,几乎搜不到任何一张骆燊的全身清晰照片。这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特。
骆燊不在,我的身边自然少了许多的唠叨。头一个就是楚君。她知道我为了给丁辰报仇,不惜再次对骆燊行凶,而被骆燊赶走时,楚君看着我的态度不再那样凌厉那样气势汹汹,反而有些缓和了。
有一次,趁于飙休息的时候,她偷偷摸摸地从包房出来,特地找到我,说我果然没有空口说白话,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百合,我也是过于着急了。既然你已经投靠了大当家的,我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了。总之……我相信,丁辰不会白死的。”
在骆燊消失的这几天内,我的耳根子一下也清静了许多。我唯一牵挂的,就是蓉蓉。一晃,于飙已经将蓉蓉囚禁在地下室里快十天了。为此,我不止求过于飙好多次。但不管哪一回,于飙听了,总是将手儿一挥,扳着脸教训我,说这是他的私事,叫我别再多嘴。他对我允诺,蓉蓉在地下室不会受什么委屈,不过就是没有自由而已。但于飙又说,有时候,年纪轻的人,性子太野了也不好,为了不让她以后再胡乱放纵,再不知好歹,关上那么十来天,收收性子,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看出来了。这事儿在我看来,不是小事。可在于飙眼里,这简直就不能称之为事情,太微乎其微了,太不足为人道了。
当然,我不知道,这只是于飙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是玩的另一出鬼把戏,为的就是麻痹人的视线,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事实上,蓉蓉早就不在地下室里呆着了。于飙听了一则消息,他老谋深算,秘密地命令蓉蓉离开皇冠,去给他办一件事,等事成之后再回来。所以,蓉蓉离开皇冠之前,除了于飙,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那些地下室看守的保镖打手,压根不知道里面呆着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蓉蓉,只是一个临时被于飙拉出来当替身的女佣人。
在这七天里,我注意到于飙的表情随着骆燊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阴晴不定。在于飙身边近距离伺候,我才知道他的性子有多么地古怪。有一次,我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茶杯,将茶水泼在了他写字的一张宣纸上,这即刻惹得于飙大发雷霆,他骂我蠢货,说我不会干活。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儿,我才深深的体会到,蓉蓉在他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是有多么地不容易。
而且,我也更加相信,蓉蓉对于飙是跨越年龄禁忌的真爱。女人只有真爱一个男人,才会容忍他的所有缺点。面对于飙隔三岔五地神经质地发作,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念及起骆燊的好处来了。至少,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冲我发火。事实上,只要不涉及丁辰,不涉及他杀人这个话题,骆燊待我是真的不错。他会带我出去吃东西,会给我买昂贵的礼物,甚至还会帮我洗澡洗头发,有时候还和我开几句玩笑,调剂情绪。
和骆燊相比,我在于飙的身边,真是越发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的心里,懊恼不已。但不管心里想得有多么复杂,我的脸上可是不敢流露出半点的不悦。因为,于飙看人特别精细,他研究过一本相面书,他能通过人面部的细微表情,来判断他她是否真的开心。
这天清晨,于飙难道地起了一个大早。他拄着拐杖,叫醒还在隔壁房间睡觉的我,说上午带我出去溜达溜达,去附近一座山上,看看山,看看水,陶冶陶冶精神。
我被骆燊撵出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基本和于飙同处一室。有时,他兴致好了,也会叫我去伺候。可不管多晚,伺候完了,他累了,想要睡觉了,我都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我的房间,被于飙安排在了他卧室的隔壁。只要他一有什么事儿,我随叫随到。
我一听,就问他,是不是要趁着天气好,出去爬山?
他听了,不置可否:“不,我们还得在山上小住几天。”
“小住几天?”我的心里,就更是摸不准于飙到底想干什么了?
“我在虞山,有几间房子。我在这里,呆得气闷,哪儿都觉得闷。这里太吵,我想换个地方……”于飙说完,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身体残疾,一到深秋就犯严重的关节炎,双膝每日都隐隐作痛。唯有虞山的艳阳,能让他的膝盖每天多晒几个钟头的好太阳,这样对恢复身体有益。
“大当家的,现在就要去?”
“当然。”
我听了,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既是于飙的床上泄欲工具,也是他随身必带的佣人。于飙这次去虞山,也算轻装简行,就乘坐一辆加长车,带了三四个保镖,外带上我,备了充足的食物,就这么朝虞山开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