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下我走了。
一连几天,骆燊都没再出现,没再回皇冠。
我的心里很矛盾,很纠结。一方面,我希望他晚点儿回来,这样我可以自己安排时间,直到现在,在丁辰逃走之后,我还没去过梧桐旅馆,还没去找老徐。我总觉得,丁辰这一逃走,肯定会和老徐联系。他在梧桐宾馆蛰伏了那么久,一个手下都没联系,但却单单找了老徐,从这方面说,老徐在丁辰心里,一定非常重要。
只是,见到老徐,我又该问什么呢?似乎,问或不问,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毕竟还是要走一趟,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待。我只希望丁辰逃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不要和骆燊见面。这就是我心里对丁辰的祝愿。
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眼一睁开,一眨眼儿,骆燊又迅捷地回来了,又躺在我的身边,一双臂膀坚实地搂住我。这几天,每当深夜还不能入睡,还在床上辗转地翻来覆去,我就会出现某种幻觉,感觉骆燊真的回来了,毕竟房间里都充斥着他的气息,我的身上还沾染着他的味道。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午饭我和蓉蓉小琴一起吃。可今天,我推开蓉蓉房间的门,却发现她不在。我的心,隐隐有些不安。环视房间四周,蓉蓉显然精心整理了一下,屋子很空荡,床、地上、桌子上,都很安静。
我心里一动,连忙将柜子打开。衣柜里空空如也,蓉蓉平常穿的衣服都不见了。她难道走了?我就去问隔壁住着的小琴。都到了饭点了,可小琴还在睡觉呢。我不停地敲门,小琴烦了,只好从床上起来开门。小琴喜欢裸睡,一开门对着我,就是赤条条的。
我问她:“蓉蓉呢?你知道吗?”我说她走了,房间都搬空了,行李箱也不见了。
小琴对我的话很错愕,她皱着眉头,似乎不信:“走了?真的假的?”
我就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进蓉蓉的房间。说实在的,我很气愤,她和蓉蓉的屋子隔得这么近,可却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小琴说我的力气大,将她拽痛了,我也不管。
我劈头盖脸地就问:“好歹你们也算一起长大的。她走之前,应该和你说点什么吧?”我让小琴好好想想。
小琴就急得跺脚,嘴里嚷嚷:“她和我面和心不和,我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蓉蓉也不让我管她的事。她不见了,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打着呵欠,说我干扰了她的好觉。一会儿,她还得再补觉去。
我真的火了。“一天到晚地除了吃,就知道睡!蓉蓉去了哪儿,要是遇到什么人,遭了什么事,难道你不担心吗?”
“百合姐,你也看出来了,蓉蓉这不声不响的,什么都没让人看出来,她……她就是一门心地想好了要走了。她就想悄悄地走,什么话都不留。我看啊,她一定是在皇冠呆腻味儿了,而且有了下家,有了去路,所以才这样走的干干脆脆的。你要找,也找不着。这点,我还是了解蓉蓉的。她要是拿定了主意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一听,心里就平静了一些,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好好想了想,也觉得小琴说的不无道理。是的,蓉蓉平常不这样,她心里要有什么,一定会说出来告诉我的。但蓉蓉选择什么人都不说,一定有她的原因。其实,我也猜出来了,自打于飙死了后,蓉蓉虽然装得平平静静的,但她还是像变了一个人,她很灰心,常常表露出厌世悲观的情绪。
曾经有一次,蓉蓉开玩笑地告诉我,说活到二十二岁,也活腻了,想换个活法。
那会儿,我听了,还吃了一惊,我以为是蓉蓉想不开,想死。我就赶紧阻止:“难道,你还想学古人,于飙死了,你也跟着去殉情呀?”
没想到蓉蓉还笑了。她摇了摇头,告诉我:“哪儿呀。我可不是随便就去死的人。”
“那你干啥这样说?”我真是弄不懂了。
蓉蓉就叹了口气,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百合,我是累了。我呀,是想找个地方,最好是尼姑庵堂,带发修行,敲敲木鱼,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一段日子。”
现在,我冷不丁地想起了蓉蓉说的话,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使她心里早就想好的决定,那么我去寻她也是徒劳,莫如就遂了她的心思。
我相信,以后我还会和她见面的。
小琴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也就抱着个胳膊往我身上靠:“百合姐,没啥事,我走了。”
我瞅着她光溜溜的身体,提醒了一句:“这里不是四楼五楼的场子,就算没人,你也得给我整整齐齐地穿上衣裳,别光着身子看着不像话。”
她听了,就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有什么呀?我乐意我喜欢。你别管我。”说完她屁股一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