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就是小丘,不是山,地方又处偏僻的小镇,所以木金寺的实际掌管人只称住持。我是愚钝的进修人,我还搞不懂住持和方丈的区别。
可能住持是具体管事儿的,方丈更多的是一种“职称”。
住持是一个很谦和的人,他认为我来错了地方。我愕然。
“施主,你是女人,该去的地方应是庵堂。可是你既然来了,洒家又受了骆施主的情,所以还是决定收下你。”
经他提醒,我才明白,我的确来错了地方。我是女人,若要修行,可去和尚庙。但若要呆得自在,最该去的,还是尼姑庵。这就让人尴尬了。我想我不能让住持为难。是啊,都是和尚们住的地方,我一个女人贸然地就进去了,也太唐突了。
我就有点儿懊恼,骆燊比我精通世故太多,何以不告诉我呢?
“叶施主,洒家对你已有安排,你且随我来。”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寺院后的厨房。厨房不远处是碧油油的菜田。
我在这儿修行,晚上就住在离厨房不远的一个小小的屋子内。我不是孤身一人住那间屋子。屋内已经住了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我要去住,就和她同居一室。
我就觉得住持说的有点儿多此一举。看来,我并不是第一个住在寺庙里的修行人。女人的名字叫阿花,据说考大学的时候受了刺激,被男朋友抛弃了,又怀了孕,孩子没了后,神经就有点不正常了。
阿花就住在山脚下附近的村落。她精神不正常了后,就喜欢偷东西。村民们为此头痛不已。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就想出了一个主意,把阿花干脆送到山上,让她住在寺里,帮着干点儿零活。
阿花起初是不愿意的。为此没少偷偷溜下山。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据说是有一天黄昏头上听了寺里回荡的钟声,突然就醒悟了,举止也正常了,从此自愿留在寺里,帮着做饭浇水种菜洗烫僧衣。
小屋里没有电灯,没有任何现代电气化的设备。主持吩咐我,每天清晨六点,我必须起来诵经。七点至九点,去菜园劳作。十点至十一点,去厨房帮厨做饭。下午两点至四点,打坐时间。五点左右,打扫寺院。吃过晚饭,七点至八点,继续诵经。九点,安眠。
不管风吹雨打,阴天晴天,作息规律不能打破。如果今日事,今日未毕,那么就要面壁思过,并罚挨饿一天。
“施主,你心内的魔障太多。首先需劳动,繁重的劳作能驱散体内的心魔。”说这话的,不是住持,是领着我进山的小和尚。寺里和尚总共六个。除了住持、小和尚,剩下的四名都外出云游化缘去了。山中,甚是清静。庙里修行的居士,除了我,就是阿花。还有一个就是做饭的所谓大厨。他不是僧人,也不是居士。他上山,据说说政府有关部门的安排。
阿花虽然和我同住一屋,每日一同诵经作息,但她几乎不和我说话,看得出,她的内心很排斥我。好像我的到来,占据了她的地盘。
我觉得闷时,这个法号虚云的小和尚,就会和我聊天。主持午后去禅房打坐,他就会偷偷溜过来,监督我干活。似乎,有个人归他管着,他觉得得意。虚云虽然皈依佛门,但毕竟少年心性,更多的时候,是淘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