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扫了一眼程志，脸上表情凝重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把程志和王立辉都吓了一跳，还以为程志是得了什么绝症了，白着两张脸认认真真盯着医生，王立辉的紧张一点没比程志少，手心都是汗。
“也没什么，就是程警官身体好像不大对劲。”那医生掀开自己手里的纸张，又看了一遍才抬头说道：“程警官你也是医学院毕业的，想来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每个免疫器官指数异常代表了什么，你的身体发生这种改变，你自己应该是感觉到了”
程志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他当然清楚器官指数异常代表了什么，但这情况基本不存在，“我确实感觉到身体不大对劲……”
那个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手中的检查报告一股脑都递给了程志，“我们现在只检查出脏器指数不对劲，其他的更深层次的可能需要你去专业点的医院做个全面检查。”顿了顿，那个医生又接着说道：“我是说，那些专门研究遗传DNA的医院。”
从医院出来之后，程志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沉默，虽然说以前他话也很少，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王立辉还是第一次见。
“嗨，你就别担心了，医院那些医生就知道吓唬人，你别往心里去。”王立辉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拍了拍程志的肩膀，“咱们每年体检也都在做，你要是有什么病咱们早就知道了不是。”
“我不是担心这个。”程志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紧拧着的眉心彰显着他的心绪不宁，“在那个工厂的时候，他们在我身上放了东西……”
虽然当时他脑袋被固定住看不大清楚，但还是能确定那蠕动着的是白色的虫子。
想起那些虫子蠕动的样子，程志心里跟堵着一块大石头似得，那感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极度的担心下，他忍不住转头看向王立辉又问道：“医生给我脑袋做检查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毕竟程志当时还处于昏迷的阶段，对检查这些事一概不知。
这已经是程志问过的第五遍了，王立辉回答的都有些烦了，摆了摆手没搭理他。
但程志心里的担心一点都没少。
可能是那些虫子钻到身体里其他的部位去了？当时他感觉到脑袋上奇痒无比，很可能就是那些虫子在往他皮肉里钻。
想到这里，程志忽然一楞。
往皮肉里钻……虫子……
难道……
“停车！”程志忽然大喝一声，吓得王立辉猛的一踩油门，幸好他应急反应比较强，不然这个时候说不定就撞到前边的车子上去。
“哇靠，你一惊一乍的是要干什么，差点让老子撞到前边的车！”
王立辉伸手就要拍程志的脑门，但想到他现在还是个病号，就又把手收了回来。
程志没理他，而是慌手慌脚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之后就跳了下去，也不管人流车流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往街对面冲了过去。
一看他这个阵仗，王立辉还以为他怎么了，大喊一声“喂”之后也要跳下车子。
程志在跑到对面街口的时候却冲着王立辉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车子面朝着的方向。
本来两个人商量的是去那个工厂勘察现场去的。
那么多的尸体在车间里边挂着，这可不是个小案件，一个处理不当让媒体优先报道了，他们的压力可就大了去了，一件案子都调查的焦头烂额的，再让民众给他们点压力，他们还活不活了。
王立辉心里对程志也是很有信心的，见他精神还算良好，也就自行去那个工厂了。
卫生局。
程志白着脸过来的时候，正和准备外出的袁局长撞了个正着。
袁局长显然是也有急事，脸上表情阴沉难看，看到程志的时候先是惊讶，之后就转为和善，还冲着程志笑了笑，“这不是程志吗，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程志也无暇去想袁局长背后可能隐藏着的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送来的那些虫子，不管不顾上去一把抓住了袁局长的胳膊，“我前些阵子送来的那些虫子呢，你们有在继续研究吗？”
他这激动的态度把袁局长唬的一楞，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你送来当天就连夜研究了。”
坏了！
程志抿紧嘴唇，“那你们在研究的时候有做好隔离措施吗？期间有没有人发生什么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程志的错觉，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后，袁局长眼底好像快速的划过了一抹什么神色，他推开程志的手，唇角微微一勾笑了，“那些虫子又不是空气传播的，用得着隔离吗？”
程志现在也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了，转身就冲了卫生局的实验室。
反正他上次也已经来过了，几乎是轻车熟路就摸到实验室门口，里边空无一人，但他进去翻遍整个屋子都没找到放着那些虫子的培育皿。
“虫子呢！”
袁局长跟在后边也进来了，看他着急忙慌的找那些虫子，神色复杂的扫了他几眼之后喊来了外边的助理，随手一指桌子，“放在这个桌子上的培育皿呢？我上午看到在这里放着的。”
那个助理是个带着眼睛的小女生，闻言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了半天才恍然说道：“我想起来，中午的时候我看到副局长进了这个屋子，之后在桌子上拿了东西就走了，当时我在看资料，所以没仔细看他拿的是什么。”
“他去哪了？！”程志急的脑袋上汗都下来了。
袁局长看他一脸着急，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急，我先带你去他家看看，说不定他带回家里去了呢。”
两人马不停蹄又驱车赶去了副局长的家里。
一路上程志都默不作声坐着，紧锁着眉头一脸的低气压。
在去工厂路上的时候，他联想到小时候的情形，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当时放进小孩子身上的，确实是虫子。
再想想他脑袋上被放的虫子，程志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蔡医生身上发现的那些奇怪的虫子，这么一想他忽然发现，这两种虫子虽然长的不大像，但却也有相似的地方。
比如，它们喜欢往皮肉里钻，不喜欢接触空气。
还有美彤说的什么‘新育种’，程志当时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那个蔡医生身上的虫子也是育种，只不过它们是老育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证明那些虫子确实是很危险的，只要借由伤口进入人体体内……
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些小孩子被植入虫体之后，身体发生的巨大变化，还有美彤手起刀落斩下的人头，程志不敢往下想，只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的。
两人赶到副局长家之后，袁局长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屋门。
和副局长整个人的气质一样，他的屋子极尽奢华，张扬的很不讨喜。
“啪嗒！”一声，卧室传来一声东西摔到地上碎掉的声音，程志心里没来由一紧，拔腿就冲了进去，一眼看到副局长整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剧烈抽搐起来。
他口吐白沫，眼睛翻的只剩下白眼珠子了，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像蜘蛛一样四肢着地，脑袋却奇异的转了三百六十度。
这场面熟悉的程志腿脚发软。
就在这个时候，紧跟着进来的袁局长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抽出一把刀，三两步跨到副局长跟前，冷着脸一把将他的脑袋给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