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保安也是有点慌张,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手心都冒汗了,瞅瞅程志再瞅瞅郑叔家的门,咽了口唾沫刚想抬手去敲门,到门边却又缩了回来。
程志拧眉,以为那个年轻保安是要临时变卦,正想着要怎么劝说他,却见他回过身子,一脸纠结的表情盯着程志看。
“警官,郑叔是个好人,我跟他共事这么长时间,他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冲谁也没发过脾气,您看是不是……”
“我只是找他询问一些事,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说着,程志用手里已经没子弹的枪冲着年轻的保安比划了一下。
刚才那年轻保安是因为自己把警察带到郑叔家里,想想他以前对自己的好觉得愧疚,这会儿见程志这么保证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放心了一些,想着郑叔如果真没事,警察肯定不会冤枉他的,也就豁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门上哐哐哐敲了几下。
在他敲门的时候,程志闭上眼睛屏息把耳朵贴到了墙上,静心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别看他是站在外边,还隔着几道墙,但他还是清楚的听到屋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逐渐的朝着门这边走来。
来了!
程志豁然睁开眼睛,冲着那个年轻保安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年轻保安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程志的动静,见他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突然正了脸色,心里也跟着一紧,不由绷紧了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门看。
里边的郑叔应该是在审视外边不是跟着的还有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问了一句:“谁啊。”
听到郑叔确实在里边,那年轻保安明显轻松了一些,扬声喊到:“郑叔,是我啊!”
“哦,小张啊,你有什么事吗?”郑叔隔着门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郑叔这个人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但也正是他这个行为,更让程志认定了他很不对劲。
“哦,我手机停机了,身上也没带钱,想用你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年轻保安说起谎话来,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那表情看着跟真的似得,“我有点急事要找我妈。”
“哦,这样啊……”郑叔在里边迟疑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好,你等下哈。”
随着他话音落地,门被他从里边应声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躲在一边的程志第一时间推开年轻保安,自己从打开的门里冲了进去。
那郑叔一看到程志冷着脸冲进来,吓的脸都白了,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室内跑去,那表情跟活见鬼差不多。
但他的速度哪能跟程志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程志就把他按到了墙上。
郑叔的脸贴着冰冷的墙面,心里紧张的噗通噗通的,开口磕磕巴巴的求饶道:“求求你,别杀我,你认错人了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别杀我啊!”
“我杀你干什么。”程志冷声道,他身上没带手铐,干脆就直接用自己的手控制住了郑叔的两只手,“你怎么知道我认错人了?”
“你……”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跟我回警局,我是警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着,程志打算拉着郑叔离开。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让郑叔明显一楞,楞了一会儿之后就是惊诧,他费力的转身想要去看程志,迫切的样子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你说……你是警察?”郑叔嗓子梗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跑的。”
程志想了想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是这个郑叔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二则是他对自己有信心,哪怕是这个郑叔跑了他也能把他追到。
郑叔在得到自由之后,转身死死盯住了程志。
他的表情还有难以压制的恐惧,但对比先前的那个眼神,这个恐惧里则多了些试探了诧异。
“你真的是警察?”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程志真的是警察,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难道很值得怀疑吗?
程志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可疑,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举到了他跟前,“我确实是警察,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郑叔居然一把把警官证拿到手里,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看看警官证又看看程志,之后脸色才慢慢的一点点好转,先前的戒备和恐惧都不见了,“好,我跟你回警局。”
那年轻保安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在郑叔的后边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郑叔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还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你做的是对的,就是要配合警察的工作嘛!对不对,警察同志,我这就跟你回去。”
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让程志对他的怀疑更深了一层。
两人回到警局已经是半夜里,警局里的人基本都下班了,只有留着值班的人三三两两的不时在程志跟前晃一眼。
程志没有把郑叔带去审讯室,而是直接带到了法医楼。
和审讯室的压迫感相比,法医楼更能让人安心一些。
郑叔进到程志的办公室后局促不安的站着,不时搓搓手,程志扫了他一眼,没有忽视掉他这个动作,知道他应该是在紧张。
“坐吧。”程志搬了两个凳子放到了郑叔跟前,“不要拘谨,有什么说什么。”
“好好好。”郑叔连连点头,坐下后两手交叉放到了膝盖上,“警察同志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配合。”
“恩。”程志淡淡应了一声,又把郑凡的身份证掏了出来,“郑凡你俩是什么关系?”
话音落地,程志看到郑叔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之后就又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说道:“我和他就是同村人的关系,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时候我俩还一起上过学呢。”
“你叫什么名字?”程志直截了当的问道。
郑叔小心翼翼的扫了程志一眼,温声回道:“郑志秋。”
程志也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点了点头,“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害怕?”
郑叔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一握紧,之后又快速的松开了,他干笑了两声,“警察同志,我没有害怕你啊。”
“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水杯被你扔到了地上,脸上害怕的表情也不是作假,在我走后,第一时间跑回家收拾了行李。”程志一一说道:“我在你家出来前,去看了你的卧室,你正在收拾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见了我之后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哈,哈哈。”郑叔脸上肉抖了抖,紧张的嘴角抽个不停,“警察同志,你误会了,我是因为有事要回家一趟,所以才想收拾行李的,家里有急事。”
看来他是不打算直接说出来了。
程志眯眼,猜测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巨大的秘密,让他不敢说出实情,而且这个秘密得到的后果很可能会对他的生命产生威胁。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他为什么会看到自己会害怕上。
如果这个郑志秋没有见过自己,他不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害怕的情绪,如果见过,又会是在哪里见到过?
两人如果真的见过面,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电光火石之间,程志想起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那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这个郑志秋是在看到自己的样貌之后才会害怕的。
难道……
程志心里豁然开朗,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