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哥,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郁朵朵理了一下头发,随后忽然发现裘向明的脸颊上有一道小口子,大概是被碎玻璃划破的,正向外冒血呢,不由抽出一张纸巾来递过去,关切的问道。
“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呢。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裘向明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摆手说道。
“差一点就翻进沟里去了,吓死我了!都怪我,刚才要是听你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害得你差点和我一起死翘翘!”
尽管裘向明表示没关系,郁朵朵还是有些难为情,甚至无地自容,连连道歉。不过,她那双如水的眸子里,却有一种被压抑的充满希望的光芒在隐隐闪烁。
说起来,她虽然相信裘向明是真正的法师高人,拥有奇异的能力,可说到底,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裘向明施法,有时候甚至也怀疑母亲的苏醒,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之所以催眠自己似的让自己坚定的相信对方,主要还是绝望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毕竟,人活着总是要给自己一点希望的,哪怕这个希望只是水上浮萍,并不靠谱。
可经历了如此惊悚诡异的一劫,现在她已经发自肺腑的相信裘向明了。
此行若非拉了对方一起来,这一趟,在死孩子拦车的迷惑下,她必然中招,又怎可能躲过接下来飞驰而来的大挂车,最后必然是一个惨死轮下的结局,单单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空荡荡的路面,再看前方被撞破的护栏,以及停在路边的警车,郁朵朵打了个冷颤,同样也不想在此久留,在裘向明的催促下,试着发动车子。
没想到甲壳虫除了车窗破碎之外,受损情况并不严重,很快就被她发动了起来。
听着发动机低沉的运转声音,她心中稍定,驱使车子驶上路面,缓缓的开离。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有点惊魂未定的味道,谁也没说话,直到车子进入紫桂园的范围,驶进面积最大的那一片别墅群。
从郁朵朵的一些话中,裘向明也预料到对方舅舅,也就是那位名叫葛仲远的老干部,退休前当的官肯定不小,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进入紫桂园疗养院这种级别的地方养老呢。
可看到停车场上停着的一排排豪车,他心里还是一阵犯嘀咕。
郁朵朵这辆甲壳虫,价值也是高达四十来万,可摆在这里,竟然给人一种上不了台面的感觉。
“朵朵,你舅舅到底是什么大人物,都早就退休了,过个生日办一场家宴而已,怎么排场就这么大,不得了啊!”
下了甲壳虫,好像行走在车展上一般,裘向明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一个劲的啧啧称叹,同时,也感觉心里一阵没底。
“舅舅进过中央,虽然退休好几年了,可曾经受过他照应的那些后辈弟子们不在少数,而且都还念着他的恩情,尤其是咱天海市现任书记常青常叔叔,曾经还是舅舅的首席秘书,所以,虽然只是一场家宴,哪怕舅舅并不想声张出去,一直强调低调再低调,甚至不太乐意过这个生日,可有些事情,可不是随他的意思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进过中央啊,而且常书记还曾是他的首席秘书,那就怪不得了……”
裘向明惊叹着,心里感觉更没谱了,甚至有扭头就走的冲动。毕竟,和那些大人物比起来,他简直一文不名,而且现在身为一个外人,又穿着廉价的休闲,拿着廉价的礼物,怎么都感觉有点走出地方的意思。
可惜,来都已经来了,身边又有热情的郁朵朵,他哪里好意思转身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进去,希望低调的蹭个饭就行了。
才一进门,眼尖的葛秀英就从对面人群里迎了上来,她紧走几步,抓住郁朵朵的手,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她,大呼小叫的道:“朵朵,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没受伤吧?!”
“没事,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而已,有惊无险。”
虽然是在安慰长辈,可想起刚才那险死还生的惊险一幕,她自己还是一阵后怕,忍不住眼圈一红的掉下眼泪来。
葛秀英吓了一跳,又连打量再伸手摸的给她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道:“我说朵朵啊,你爸爸早就来了,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来呢,你这孤家寡人的,万一出个什么事,还不让我们心疼死!”
郁朵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是去请向明哥哥来着,若非他的神奇的符纸,妈妈到现在还昏迷着呢,我跟舅舅说过,舅舅也想见见他,我就把趁这次机会把向明哥哥给请过来了。”
葛秀英仿佛这才发现与郁朵朵并肩而战的裘向明一般,看了他一眼,客气却带着明显敷衍之色的说了声“原来是裘大法师啊”,便扭过头去,拉着郁朵朵往里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继续埋怨着。
裘向明隐隐听到一句“你怎么把这个大忽悠带过来了,真不像话”的责备,心里一阵不舒服。
朵朵被葛秀英连拉带拽的强行带入里屋,她摆脱不了,只能勉强回过头来给裘向明报以歉意的微笑,示意他暂时先找个座位坐下喝喝茶什么的。
裘向明笑着点头,表示不用管自己。
过生日的毕竟是人家亲舅舅,而葛仲远一生无儿无女,朵朵这个侄女,从某种程度上讲更像葛仲远的女儿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肯定要担起责任招待一些客人什么的。
裘向明心中理解,身在大厅中,目光大略扫了一下人群,见这些人大多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还有一些四五十岁甚至五六十岁的,看起来气质出众明显带有官架子的大佬们,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向角落,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带了一杯茶,便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的自斟自饮起来。
期间也有几个人坐到了他这一桌,可这些人一看他的穿着,心里都是不甚在意,大多猜测,他可能是葛老爷子某个身在穷乡僻壤的穷亲戚,跑到这里来碰运气。客气点的,向他点点头,其他人,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当他是空气。
见此,裘向明却不以为意,心想这样也好,等吃饱喝足转身就走,倒也简单。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群中,正接待客人的项豪却是冷不丁的看到了他。
“嘿,这小子怎么来了,不会又图谋着忽悠舅舅借以一步登天吧!妈的,敢来这里,今天我非得让你丢个大人颜面扫地不可!”
对于裘向明,打从第一眼见到,项豪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此时一看到躲在角落里的他,气得牙都痒痒了,立刻春风满面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