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香在擂台上等了一个时辰,才知道罗修已经离开了天台界,她不战而胜,但这并不能令妙香开心,反而令她有一种挫败感,如同被罗修蔑视了一般,连跟她交手也不屑。
罗修此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金凌也未曾想到,可一旦深入的思考,却对罗修的忌惮之心更重。
成大事者,是根本不会在意这等小小的胜负,罗修就是这样的人。
整个天台会最大的赢家已经是正气宗,接下来两场他打与不打,结果丝毫不会改变,只是能为他增加些许名气罢了。
而他,不需要名气,也从不屑于做无用之事。
不过他在这种时候离开天台界,倒是叫金凌松了口气,不管他要在外面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她接下来要在天台会上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其他的她不在乎。
罗修弃权,到了妙香和金凌对战时,妙香精神不佳,直接喊了认输,此事也未同金凌商议过,金凌意外又轻松的拿到了天台会结丹阶段的头名。
原本,她是真的打算跟妙香过两手的。
万众期待的她与罗修之战也没能打起来,难免让人失望。
而元婴那边竟也出了同样的状况,花花打赢了江越,和时妤对战时,时妤厌倦了不为杀而战,便直接弃了权,反正六道宗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的使命也算完成,胜负,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故而,元婴阶段花花拿了第一,想到不用比老牧揍屁股,花花欢天喜地,能让她开心的也不是胜负,而是屁股保住了。
这一场天台会,被众人点评为:虎头,豹身,蛇尾。成了史上参与人数最少,意外最多,结果最惊人的一场天台会。令人意犹未尽,浑身不得劲。
虚空中,四张方寸棋盘重新归位,缓缓合成了最原始的一整张,而后慢慢出现高低错落的阶梯。
接下来,该是修真界五位渡劫期大能,和十六位合体期修士一同出现,宣布最后的结果,分发奖励,为这一场天台会画上句号。
金凌正看着那棋盘一点点变化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是东凌笙,她小心的朝东霄武站的地方看了两眼,而后传音给金凌道:“你爹回来了,跟我来。”
金凌看东凌笙神色慌张,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跟随东凌笙小心翼翼的离开。
看到凌杀的时候,金凌的心揪成一团,他爹面无血色的半靠在床头,耷拉在外面的右臂上纵横交错,爬满了黑压压,湿漉漉的鬼发,想一条条纤细的蛇,吱吱叫着往凌杀的血肉里钻,不断的吸食啃食他的血肉和筋骨。
这种缓慢致死的疼痛,让凌杀眉头皱成一团,看到金凌进来,他试图舒展几分,却根本无力做到。
“去找天竹子,找她过来!”金凌有些失控的对东凌笙大喊。
东凌笙咬了咬嘴唇道:“天竹子前辈刚走,她无能为力。”
金凌这才注意到凌杀手臂根部插着一圈银针,抑制那些鬼发不再侵入身体。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懊悔的情绪充斥在心中。
凌杀艰难的扯开一抹笑容道:“金凌你不用担心,舍了这条胳膊就是,回头叫傅兄给我另做一条,兴许比自己的还好用。”
“狱破天,他在哪?”金凌咬着牙根问道,她要去杀了他,只要他死,鬼发就会失去作用。
凌杀没有吭声,其实金凌在看到这些鬼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要他爹帮忙追查两个人中,那个命不久矣的精武宗守卫弟子就是狱破天,他此刻必定还在天台界内。
金凌浑身杀气四溢,转身就准备离开,被东凌笙一把抓住。
东凌笙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道:“你来是来添乱的吗?你爹让我喊你来,就是怕狱破天在天台界内会影响你下一步计划,想跟你商议。再说,一条胳膊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天竹子前辈说了,鬼发是至阴之物,要是有至阳之火,就能灭杀,你急个什么劲?”
至阳火?金凌眼中闪过亮光,她二话不说走到凌杀床边,挥手在自己手臂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金凌,你干什么?”凌杀惊慌失措的喊道,东凌笙也被金凌吓了一跳。
“爹你别动,小姑你布阵封了这间屋子,我有至阳火!”金凌语气霸道不容置疑,一下子便将两人镇住,不过听到金凌有至阳火,东凌笙心中大定,立刻着手布置结界。
金凌将自己的手臂靠近那些鬼发,催动体内灵气,想要将鬼发吸引到自己手臂上,她体内的魔火中就含有至阳火的气息,但是他爹恐怕承受不了魔火的力量,直接烧上去,鬼发灭了,她爹的隔壁也得废了。
所以必须先让这些鬼发到她身上,可是那些鬼发不为所动,依旧不断的吸食凌杀的鲜血,凌杀修为比金凌高,血液自然比金凌更为香甜。
凌杀挣扎着想要收回胳膊,被金凌一把按住,她丹田中无相黑莲一震,魔丹中强横的无相魔气如洪水般奔涌而出,深入她的经脉,再从伤口中散出。
原本缓缓蠕动的鬼发像是恶鬼嗅到了肉香,骤然脱离凌杀的胳膊,疯狂的钻进金凌撕裂的伤口中,这种万箭穿心的痛苦让金凌眉头紧皱,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凌杀心疼的看着金凌,可金凌是用左手抓着他的胳膊,任他再怎么使劲也拔不出自己的手。
金凌任凭那些鬼发肆意的攻占自己的身体,深入经脉,还试图刺入骨髓,金凌忍受着痛苦,压制着丹田里的魔火,一直等到最后一丝鬼发从凌杀手臂上脱离,才松开凌杀的胳膊,退到无人的角落。
魔丹上魔火燎原,在金凌体内汹涌澎湃,所到之处,那些鬼发嘶鸣着化为灰烬,她的魔火,可比无昧火强了许多。
做完这些,金凌将剩下两颗六阳融血丹给了凌杀一颗,自己吃了一颗,莫远之给莫天瑶的东西果真不赖,三息之内,她的手臂恢复如初,一点伤痕也不曾留下,失去的气血也快速恢复着。
凌杀的面色好了许多,金凌这才松了口气,坐下来问道:“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杀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从身侧拿出一个破旧的储物袋,倒过来在床边一抖,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登时掉下来远滚越远,拖出长长的血痕。
看清那人头相貌时,金凌心中五味杂陈,“莫远之,爹你手刃了莫远之。”
“是,他当年陷害于你,不杀他,我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