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
听到苏青玉冷不丁的问话,正将‘黎辉堂’的腰牌放进怀里的君寒,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君寒瞬间身子僵了一下,有罗刹鬼面具遮挡着,倒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苏青玉惊讶的娥眉轻扬,稀奇的看着带着罗刹鬼面具的君寒。
“你还会说黎国话?说来听听。”
见苏青玉眸中只有惊讶和好奇,君寒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早年闯荡江湖,四处游玩的时候,遇见过一些黎国人,同行过一段时间,学了一点,可惜时间太短,我资质愚钝,只会简单的几句,不值一提。”
见君寒耳根都有点发红,苏青玉心下好笑,没想到这冷面匠还有脸红的时候。
“咳,我若得手了,会在内城门口用颜料标明,红色就往南边走,蓝色就往东边离开。”
虽然稀奇,可是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不是逗乐的时候。苏青玉便打住了话头,不再逗弄他。
“那你要多加小心,虽然有了完全的准备,不过阿雅不是好对付的人,千万不要大意。”
即便知道君寒做事谨慎,苏青玉还是忍不住最后嘱咐了一句,实在是前车之鉴啊,连她这般谨慎都差点被阿雅摆了一道,送上门去。对此女子的心机,苏青玉终于有了些忌惮。
不愧是活了七十多岁的人,常言道,人老精,鬼老灵。古人诚不欺我啊。
“是!遵命!”君寒声音中满是笑意的应答,随即拱手一礼,转身向内城掠去。
目送君寒离去,片刻之后,苏青玉回身,便看见柳明叙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唔——啊!”柳明叙毫无形象的肆意舒展着身体,只觉得这两天两夜过得比往常任何时间都慢,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掉了。
苏青玉看看柳明叙毫无睡意的清亮眸子,知道他刚刚只是闭目养神,方便她和君寒说话而已。
“你都听到了?”
柳明叙揉揉酸痛的脖子,左右转动两下,嘴里随意的回答两声,“嗯嗯,听到了。”
“你轻功好,等下稍微改变一下装扮,到内城门外的茶楼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带着孩子的话太扎眼了,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你要注意观察内城门口的动静,一旦君寒得手,我们要第一时间迅速撤离,好减少君寒的危险,让他全身而退。”
兵贵神速,君寒那里拖的时间越短,危险也就越小。不过,苏青玉没有说的是,时间越短,阿雅发觉不对后,逃离的几率也就越小,到时候她和穆钰荆楚联手,便能将她出去。
如此心机深沉,心狠手辣,还有着各种棘手的特殊手段的女人,若是让她跑了,后患无穷。
“是!我明白。不过,君寒才刚出门呢,要到了阿雅那老太婆面前,再忽悠她离开,也需要不少时间呢。趁着这个时间,你去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做呢,得保持充沛的精神和体力。”
柳明叙吊儿郎当的劝说苏青玉去休息,手下不停的烦着包裹,拿出到点和水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心底不由得赞叹苏青玉的未雨绸缪,辛亏她做了不少糕点当备用粮,他们才不至于挨饿。
别看他的任务是在茶楼守着,看起来享受,可是这南隅族人的地盘上,柳明叙实在不敢吃这里的东西。
苏青玉见他吃的欢,也有了点食欲,想着等一下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场面,先补充点体力吧。
吃饱喝足,苏青玉抱着软软香香的女儿去休息了。说是休息,但在这种环境中,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睡过去,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女儿,闻闻她身上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儿,苏青玉只觉得即便是在这危险境地,她的心也能宁静下来。
苏青玉小心翼翼的亲亲女儿粉红色的细嫩脸蛋,闭上眼睛,呼吸绵长。
……
君寒从下街出来,纵身向内城飞掠而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站在了荆楚的院子外面。
守在院子门口的人之间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来不及看来的是什么,下意识的执剑相向,厉声喝问。
“什么人?”
“阿雅长老在吗?”
守卫在门口的身着白蓝色服饰的男子,这时才看清来人脸上那黑红相间的罗刹鬼面具。
他是阿雅的心腹,自然知道来人是和阿雅有着秘密交易的鬼脸人。这鬼脸人可是阿雅长老都要敬三分的,他一个小小的守卫哪里敢得罪。
这守卫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说话非常客气。
“大人请稍等片刻,小人这就为您禀告阿雅长老。”
说完,示意旁边的同伴守在这里,那男守卫转身向院子里面飞奔而去。
片刻间,那男守卫便小跑着返了回来,神情更是恭敬几分。
“这位大人,阿雅长老请您进去,请随我来。”
君寒一言不发的跟在那守卫身后,向客厅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阿雅坐在客厅上首,脸色并不太好看,整个人更显得阴沉了几分。
“罗刹使者大人,我们说好的,今天辰时初会面商议事情的,你却足足迟到了一个时辰,是不是应该有个理由呢?”
阿雅看见鬼面人走进来,不由分说的,先是语气平静,实则饱含怒意的兴师问罪。
君寒泰然自若的自觉的在与阿雅并排的太师椅上坐下,端起手边上好的雨前龙井,揭起茶盖,轻轻拂开面上的茶末,轻呷一口,姿态优雅,从容悠然。
阿雅见鬼面人这副目中无人,自得其乐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眼看着就要翻脸。
这时,君寒才将茶杯放下,仿佛施舍一般的看向旁边脸都气的通红的阿雅。
“不过是一个时辰罢了,阿雅长老值得气成这个样子?”
“你!”阿雅气急。
见鬼面人轻轻松松,毫不当回事的无所谓的样子,何曾受过这样的请慢的阿雅,明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危险之色,这黎国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她可不是黎国的奴才,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竟然这样轻慢自己。
似是欣赏够了阿雅的怒火,君寒慢条斯理的说出后半句。
“说不定,阿雅长老还要好好的感谢我呢。”
阿雅虽然生气,但是尚未失去冷静的判断力,她听出鬼面人话语中饱含深意,勉强按捺下胸中怒火,仔细询问。
“哦?莫非是我错怪罗刹使者了?罗刹使者这是话里有话啊?”
君寒轻声嗤笑一声,并不接阿雅的话,只自顾自的喝茶,整个客厅里只听到茶盖和茶杯轻触的瓷器清脆的碰撞声。
苏青玉为了救回女儿,在南隅族地不得不收敛锋芒,即便只是做戏,但也受到了多番羞辱,且几乎都是来自眼前这个女人,君寒如何能给她好脸色,自然是要为苏青玉讨回几分才是。
君寒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愤怒,即使知道苏青玉不是会吃亏的人,但是他就是不能容忍苏青玉受一丁点轻慢。她是高贵的九王妃,合该受人尊敬,高贵傲气,岂是他人能轻慢的人?
阿雅见鬼面人根本不搭她的话茬,当即便想要拍案而起,但想到还要依靠眼前之人和他身后的势力调查钟玉田之死的真相,她又艰难的忍了下来,紧紧的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玉田,都是为了玉田,为了玉田,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君寒优雅的喝着热茶,斜眼看见阿雅那狰狞扭曲的脸,无声的嗤笑一声,心下闪过一丝快意。
反复的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感觉胸腔中奔腾翻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阿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旁边悠然自得的鬼面人,声音平静的客气的询问。
“不知罗刹使者,这话是何意?可是玉田之死有了眉目了?”
君寒知道过犹不及,现在还不是和这女人闹翻的时候,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算账。心下打定主意,便不再绕圈子。
“不错,真正杀死钟玉田的人就是南岳太子上官子琛。”
“哼!”确定上官子琛的确是杀死钟玉田的人,阿雅冷哼一声,心中狠狠的想到,一定要亲手杀死上官子琛为玉田报仇。
转眸看向鬼面人,阿雅又是满满的轻蔑之意。
“我还当罗刹使者大人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呢,原来只是这些我这样的久居深山之人都知道的事情,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
阿雅没说出口的是,当初玉田总说黎国的黎辉堂神秘莫测,势力庞大,是如何如何的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玉田就是容易相信人。不过如今南隅族势力单薄,还需要黎国的支持,她并不敢再这个时候得罪黎辉堂。
君寒理理衣袖,站起身来,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转身,傲慢的冲阿雅点一下头,语气轻快的告别。
“既然如此,想来我黎辉堂势力单薄,帮不到阿雅长老什么忙了,在下实在惭愧,就此别过。”
说罢,君寒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丝毫没有犹豫。
阿雅惊讶的撑大了眸子,见君寒都要出了客厅了,一点也没有等待着自己挽留的意思,连忙高喊。
“罗刹使者大人,请留步!”
君寒恍若未闻,脚下丝毫未停顿,依旧快步向外面走去。
阿雅咬咬牙,飞速向前掠去,闪身拦在鬼面人身前,拱手深施一礼。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心系玉田的死,心痛难忍,一时失言,冒犯了大人,您大人大量,请宽恕我这回吧。”
君寒目光望向远处,语气凉凉的说,“阿雅长老言重了。”
阿雅听出鬼面人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咬咬牙,忍着心中的暴虐之意。
“只要大人能揭过这次,既往不咎,什么惩罚我都答应。”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