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烙印(1 / 1)

<>白千官邸后苑悬崖

一百多米高的悬崖,仿佛是把一个完整的岛屿劈开,刀锋凌厉,刀斩无情。留下的半个岛屿形成了这个楔形的悬崖。整个悬崖微微向内凹陷,崖壁陡峭,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这地方是白千官邸天然的后背屏障,一百多米高的地方,无论是能力对么强悍的种族,都很难直接爬上来,在那峭壁之下全是尖锐的乱石,无数张着利齿的鲛人游走在乱石之中。

曾经有无数人想要爬上这个巨大的屏障,但往往都会直接从半山崖掉下来,要么是直接撞在乱石上,被尖锐的棱角刺破肚子。要么就是掉到汪洋大海里,被满嘴利齿的鲛人撕碎骨头。

而此刻,居然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女孩,飞奔在悬崖上。

黑影的身上长出了无数粗壮的根,每一个根都有人的大腿那般粗细,捆绑在悬崖顶端的迎客松上。黑影就靠着那些根不断在悬崖壁上游走。

女孩的手轻轻一碰黑影变出的根,那些根就瞬间膨胀。从幼苗变成了参天大树,扎根在悬崖上的一个缝隙中,那棵树牢牢抓唯一的突然,不断向着崖壁内端膨胀,不稍几秒钟,一棵百年大树就在悬崖上长大了。

徐建业和十七落在崖壁的大树上,参天的树叶挡住了天上的星光。

这地方其实离白千官邸并不远,垂直下来不过数百米。但这地方是个盲区,嵌入在蓬莱岛地基的内丹阻挡了大量的能力传递。因为那个内丹的强大,所以在内丹之后无论是什么人都变得无比渺小。

徐建业十分巧妙的利用了那个内丹,将十七带到这里。

在参天大树后面,还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

辛良绝对想不到,他找了大半个月的盗贼,原来一直都藏在白千官邸下面。这里因为有巨大的悬崖屏障和成千上百的鲛人,一直被白家认为是绝对的防御,他们甚至不屑找人来这里看护。

而白家头号花花公子白彦,在得到这个官邸之后,居然在这个悬崖上面造了一个六角攒尖亭,把这当成是一个看日出的场所了。

洞穴里还是黑的,徐建业抬起头,看到右手边的东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海天一线之中泛出点点白晕。

徐建业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天边升起朝阳,那么刺眼,让他根本不敢正眼观看。

在他身后,十七安静地坐在洞穴里。她浑身雪白,白的像是发光的精灵,和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格格不入。

徐建业回头,两只眼睛像是充了血一样,他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对十七说,“我认识你。你是阴阳师的人。”

十七警惕地退了两步,没有回答。而徐建业却冷笑了声,“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这些东西。”

他轻轻挥了挥手,一瞬间,在这个狭隘逼仄的洞穴里,突然长出了几百朵如妖姬一般美艳的血罂粟。那些血罂粟仿佛是吸食了足够鲜血的妖孽,不断地开放,越开越兴奋,它们像是通灵了一样,在洞穴里发出了妖异的声音。

那些花越开越放肆,原本还是黑暗的洞穴,此刻却一片通红。那些花好像长了脚一样,疯狂的蔓延到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任何有空间的地方它们都不能放过!

但那些血罂粟刚刚爬到十七脚边,突然僵住了,好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般一朵朵开始溃败,成片的血罂粟得到了绝对的威胁,齐刷刷往后退,积聚在徐建业的旁边。

“你看,它们还是会听你的话。”徐建业说,“它们跟随着我三年了,可它们最终还都是你养出来的。”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余光照进了这个狭小的洞穴。

“三年了。”徐建业说,“距离我逃离阴阳师的实验室,已经三年了。我每天都躲在这个洞穴里,如果不是当初你在我身上种下血罂粟,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徐建业抬头,猛然对上十七那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流溢着蓝色的光,像是深海中的明珠。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其中包含的偏偏是绝对的杀戮。

其实徐建业早就记不得当年在实验室的那个女孩了,那女孩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管理最高层每天都围在她身边,她是整个实验室最有价值的存在,徐建业这般的鬼怪,不过是试验品而已。只是十七身上那如新雪一般的白色,还有淡漠到令人绝望的双眼,确实很难让人忘怀。

揉进徐建业身体内的内丹散发着金黄的光芒,像是怀柔的夜明珠。但此刻这颗温软的珠子却裂开了一颗口子,黄金一般的光芒从内丹中流溢出来。

“看来,就算是悬铃的内丹也救不了我啊!”徐建业叹了口气。

十七伸出手,领域在她脚下扩展开,那些爬在内丹上的裂缝突然停止了动作,好像是时间停止了。甚至在更短的时间之后,那些裂痕突然开始后退了,就像是录像倒带。

“你要救我?”徐建业一愣。

无数的裂痕收缩,领域的能力不断扩大,最后内丹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裂口。可十七无论怎么努力,那个裂口都不会消失。

“明明是你养出来的怪物,你自己也控制不了。”徐建业冷哼一声。

十七擦掉了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她没法反驳徐建业,因为时间只是控制血罂粟病化的进程,而不能完全治愈血罂粟引起的病变。她只能咬着牙,继续加强领域,企图能把那个裂缝弄小,哪怕一点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十七的背后全湿了,但那个裂缝也没见小。

“放弃吧。”徐建业说。

“对不起。”十七轻声说。

“哈!”徐建业一愣,十七一直没说话,结果一开口,说的却是这三个字,“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形兵器,不会这样说的。”

“其实悬铃不是我杀的。”徐建业突然说,“但你们应该不会相信这件事吧?一个千年老树妖,居然在讲自己往事的时候,把内丹捅出来给了我。”

空气里静静的,只能听到洞**部天穹顶上水流下来的声音。

“我信。”十七说。

“其实有一件事情,连悬铃都不知道。我也是在自己灵魂被打碎的时候,才知道那件事。徐府当年会被灭门,因为除妖师说徐府养了妖怪,而那个妖怪就是躲在后院的悬铃。”

徐建业仰望着漆黑的洞穴,黑色的眼珠子渐渐下陷,变成两个深红的血洞,“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想把悬铃当成我的父亲,毕竟我人生的十几年里,他待我如子。我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一个妖怪对我如此好,我又怎么会拒绝他的好意。我想要飞黄腾达,我想要出人头地,这样我才能报答悬铃对我的养育之恩。他是一个管家,我能够给他最好的回报,就是将他从白家手中救出来,让他不再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要做到这些,我必须有实力,我必须成为驸马。”

“那一次……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悬铃。而是因为我知道悬铃是多害我徐府全灭的罪归祸首。你知道我心中是有多糟糕么,原来我心中复仇的执念,原来让我恨之入骨,每日梦里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人,居然是悬铃。”

“我回到皇家,是想去问问清楚,到底一个养气的妖怪,算不算得是我们徐府的私藏。悬铃不过是藏在后院修养,我们凡人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我去找了皇长女,我以为她可以帮我……但我却发现,她即将嫁的男人,不过是一个佞臣罢了,她毕竟是我爱过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去受伤害?”

“所以我才会附身到驸马身上,我想取代他……可我又被杀了……真有意思,一个人居然能被杀两次。”徐建业自嘲地笑了,“我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吧?”

十七身上都是汗,她其实没有在认真听徐建业的话,她只是努力释放自己的特异,在她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她确实能控制血罂粟,将它回归到原始状态,但徐建业突然这一问,让十七心中恍惚了一下,手上的劲一松,紧接着,那颗带着裂痕的内丹又开始碎裂了。

十七心中一惊,赶忙上前想要修补,徐建业却拦住她,“我说了,就算是你,也救不了我。在实验室死掉了那么多鬼怪,难道还不够让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也是……”徐建业又笑了,“我自己也没明白这个道理呢,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绑来了,我明明不甘心,但我确实不想死。悬铃说得对,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明白自己也是怕死的。”

“会有办法的。”十七小声说,或许程陆离、或许邢陆、或许奇联……或许他们会有办法的。

“你难道还是不明白吗?经历过那个地狱的人,身上都带着血罂粟的烙印,这种烙印是会带着一辈子的。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永远不要想逃脱。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徐建业的眼睛直视着十七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两行血泪从他通红的眼睛里,缓缓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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