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工夫,那个像极了乞丐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到了近前,只见他满头大汗,一边捂着咕咕叫地肚子,一边说道:“哎呀,岁数真是大了,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完,他呼呼地直喘着粗气,其实他累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已经饿了两天肚子,滴水不沾了。
西伯静静地看着他,又过了一会,待他稍平静了一些,他又恳切地说道:“檀丁总长,请你相信我,我确实是水影。”忽然他抹了一把灰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若不这样化妆打扮,恐怕我一天都活不过。”
西伯为了稳妥起见,他问了水影十几年前两人曾经共事的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细节,所谓先小人后君子是也,有时候人出门在外,遇见君子是常有的事,遇见小人更是常有的事,想要活的长久一些,想要有所作为的话,想不被人算计、玩死的话,比君子不君者有之,比小人不小者亦有之,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防不胜防啊。
“这么说,你真是水影先生!”说着,西伯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他,见如此落魄,犹如梦中般,他接着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走,到我家去,我给你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见谁呀?这么神秘?难道比见到我还要神秘吗?”水影先生一边随着西伯向前走去,一边幽默的说道。
西伯抬头看看日头,这也快要到晌午了,正好赶上吃饭,他一扫刚才拒人千里的傲慢和偏见,然后和蔼可亲的说道。“走走,咋们先到家里喝上几大杯遇故知的酒,庆祝咋们在他乡能喜相逢!不容易啊!”
“好好,老哥,我今天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你说……”他们边走边说着,突然水影的声音哽咽,悲怆动容,令人唏嘘。
西伯用手使劲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笑道,“都一个大男人了,看看这点出息,走,回家后好好给老哥念叨念叨,我瞧瞧我们的水影先生受了多大委屈,喝了多少苦水,也跟我倒倒。”
“嗯!”水影不住地点头答道。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他们到了丰坛坊村边。
“老哥,这村子叫什么名字?”水影边走边问道。
“丰坛坊。”西伯答道。
“丰坛坊,好名字,有吃有喝,五谷丰登。”说着,
“水影先生,确实眼光独到,与众不同,那座山叫本墨尔山,据说这是一座有灵魂的大山,等以后有了时间,我再个给你好好讲讲,咱们走吧,再走几步,咱们就到家了。”往前走着的西伯一指前方的房子,扭头说道。
西伯上前一把推开了家门,他迈步进了院里,水影紧随其后,他站在一进门的那个地方,他上下前后左右看了又看,时而啧啧赞叹,时而唏嘘几声,在一旁,西伯已停住脚步,站在院当中,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西伯一回头,朝着屋里喊道:“牧竖,牧竖,你看谁来了?”
牧竖听到舅公在院里喊自己,忙放下手中的活,一挑帘儿,从屋里钻了出来,看见舅公站在院中,叫道:“舅公。”
同时他也看到在自己家门口那儿站着一个大叔模样的人,灰头土脸,邋里邋遢,张口说道,“舅公,咋们家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要饭的大叔呢,要不我给他一些饭菜让他走吧,正好饭菜快要熟了!”
西伯一听笑了,一回头对着水影说道:“水影,听见了没有?主子说要给你这个要饭的大叔一些刚做熟了的饭菜,你还不赶快上前谢恩?”
这时,水影突然瞧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见他面容清秀,唇红齿白,一双传神动人的眼睛,诉说着这个浊世的光明和幻人的善良,但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底气略有欠缺,不禁让人感觉美中不足。
正打量间,忽听西伯说了一些什么主子、谢恩之类的话,水影从心里有些不高兴,心说,这多大的孩子,你西伯凭么让我上前谢恩,不就是一碗饭吗?还主子主子的,干么这么羞臊人呐?看我是一个臭要饭的,衣服破烂,不堪入目,虽然说我自己感觉也是气味难闻呛的慌、难受的很,但是话说回来,即使我身上有一点点臭味儿,作为曾经一起共事多年的同僚,你也不能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说这些框外的话儿,实在是让人气愤,虽说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孩子,可是你西伯可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水影站在原地没动,只见他的长脸一下子拉得更长了,阴沉着脸顿时没了刚才的热情,望着东面角那棵野果树,一言不发。
西伯看出来了,心说,你看这水影的小性子又上来了,十年前就是这样,他一定是怪我让他去给牧竖谢恩之类话,这水影羔子,净爱端个架子,当初在天宫城时,说实话,他哪儿都挺好,人也随和,爱说个幽默话儿,常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就是有一样,成天端着个臭架子,不过时间长了,人们都清楚他的脾气秉性,只要给他说清楚了真相,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想到这里,西伯哈哈大笑,他从院中又往家门口折回去,来到水影身边,上前杵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在我面前还端起架子来了,你再仔细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你看我是不是把话说错了?你这个臭毛病还真是一如既往啊!看来你这个水影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呐!”说完,西伯看着他,笑而不语。
水影先是看了一眼西伯,转而望向那个孩子,他踱步走过,只见水影忽而蹙眉,忽而眨眼,好像在哪里见过,奈何又记不来,他看了无数的眼,脑筋急速的转动,有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那就是泰陀?牧竖,但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泰陀十二世自从下落不明后,听人们传说他应该有两个孩子,而是一对双胞胎,现在却只有一个,那另一个孩子呢?如果说不是,可他的容颜相貌跟当初先主年轻时一模一样,不分其是。
这时,西伯走到水影跟前,笑道:“水影先生,猜出来没有?若猜不出来,可是不准吃饭的呦。我饿了,你能不能快点猜,大家都等你呢?”
正说着,兀煌突然从里屋蹦哒出来了,他以为家里来客人了,嘤嘤道:“牧竖,这是谁啊?他为什么总盯着你看呀?”结果这话又叫水影听见了,心里顿时一惊,神鸟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这让水影欣喜若狂,看来从今往后不用沦落街头了。
水影忙的上前几步一把抱起牧竖,亲了又亲搂了又搂,喜极而泣地说道:“小主,我找的你好苦啊,我找了你们十三年,今天终于找到你们了。”就这样,水影放声大哭,他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以来,在一个接一个陌生的街头,一直的坚持和“踏破铁鞋”的不认输,没有人在意他的眼神,也没有人懂得他生存的意义,在今天他终于收获了志者事成的喜悦,这份喜悦也可以叫做苦心不负。
过了半响,西伯和牧竖及兀煌无不动容,西伯说道:“水影先生,水影先生。”说着,西伯拍了拍水影抖擞的肩头。
“大叔,您别哭了,你这样我也会难过,我们现在不是相见了吗?您不要哭了!要不然父王有知的话,他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会难过的。”牧竖一字一板的劝道,这些劝慰话犹如泰陀十二世站在眼前说出来的一样,不矫情,不做作,而浑然天成,毫无装腔作势的痕迹。
水影哭过以后,突然他跑到院落之中,向着天宫城的方向伏地跪拜,仰天说道:“真是天佑我主,天宫有救是也!”说完,他开怀大笑。
当夜,在丰坛坊,水影和西伯谈论了几个问题:
1、讨论选址伐檀起事(半壁坡),有几个好处,第一,考虑到苏耶的风土人情,第二,从地理位置上,我们坐镇南城(伐檀城),夺下北城(天宫城),遥相呼应,再利用东城(苏耶城)的特殊地位,对西城(罗特利城)形成一种精神上震吓;从整个那摩刹城来看,北城、东城、南城,对西城从而形成一种半包围态势,好像一张大网,让他插翅难逃。
2、伐檀目的及意义:伐谋天宫,还我刹城;消灭魔图,匡复一二。对天宫的伐谋外交与对罗特利的伐兵攻城是两个非常重要的策略,也是一个前后时期特别重要的区分,所以它们的现实意义是不一样的。
3、由西伯出面,寻求并获得奈都信任、支持。西伯深知,奈都不会放手苏耶,同样地,他也不会放手安娜,如果让他二选一,然而据我看来,他会有两个选择,或者说这是他的性格决定命运的完美体现,要么他宁可粉身碎骨力争二者,要么他会直接去死,他不属于那种凡事折中的人。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只要抢先能帮助他解决掉其中任何一样事情,当然,安娜失踪的事,我有一个大胆猜测,假如她的失踪也跟罗特利有关,也就是说,包括琦闾替魔图做事在内都是跟对手脱不了干系的,那么,我想最终它们都将成为彻底激怒奈都,而争取与我们达成一个稳定联盟是最有利不过的*,而且奈都一定会感激不尽,从而最终获得奈都的信任、支持,我想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对于是帮着苏耶警卫总队寻找安娜的下落,还是帮奈都暗中搜集琦闾与罗特利之间的勾当,一明一暗,很明显后者的危险程度要强于前者,我有一个想法,在苏耶这边,我,牧竖,还有兀煌分成两组,由牧竖和兀煌暗中帮助苏耶警卫总队寻找安娜的下落以及保护祖雉儿的安全,这个下来我再给牧竖和兀煌单独说,而我,除了说服奈都支持我们伐檀起事,再一个,现在我们和苏耶是一条大船上的人,为今之计,彼此照应,互为依托,在当前这样朝不保夕的阶段,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我会在暗中继续追查琦闾与罗特利城,甚至是天宫城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内幕消息往来,恐有朝一日能用得到,做到有备无患。
4、由水影出面,密会天宫葛朗黑聋手下第一国师宰道?沙华曼珠,而彼时的时局情况是:水影出逃,水稻和麦穗儿非暴力不合作者,黄麻下狱,黄麻老婆幺姨被葛朗黑聋霸占为妾室。棉化叛变,柴油、象盐全家上下共一百一十八口被杀,柴油、象盐逃亡,酱醋不满暴政,反抗殉国。而人称黑森林的米茶被葛朗黑聋手下第一国师宰道?沙华曼珠的傻大黑粗的女儿金卯莲?沙华曼珠选为金龟婿。宰道无耻的说,婚事成,全家活。你一个人可以救活你一家人的性命,还是很值得的,而我只要我的女儿开心就好,真是个林子大了,一派乱象丛生,好不热闹。#&我们必须取得水稻和麦穗儿的联系,因他们一直掌握着天宫城大大小小部落氏族的盐道,这是其他任何人所不能替代的,包括当初达主在世的时候,都会对他们礼让三分的,以至于葛朗黑聋至今对他们束手无策,奈何不了他们一根毫毛。鉴于此,他们对牧竖家族还是感情至深的。我们就充分利用这一点,发挥他们所该发挥的根本价值,为我们能取得应取得的广大利益。
黑夜,是白昼的变脸,有条不紊,不漏破绽,它是充满惊恐、绝望和愤怒的突然情绪变化。
琦闾?乌托维斯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变脸之徒。他在这样迷幻的环境中以快速的动作改变他的的脸色和面容,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他还是一个狄斯?杰斯诺克式一样的人,一个自作聪明的野心家。
纵观这种人从来都不缺少自信、抱负等之类的词褒贬他们,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达到了从自负到自恋再到狂人的地步,他们自诩是神的世说,可以不受世间世俗的羁绊和束缚,但上苍却总是让他们失望至极,让他们后悔莫及,这是他们最悲哀之处,也是他们最可怜之处。他们无力回天的末日归宿,要么是绳之以法,要么是自取灭亡。
从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看来,这是他们冥冥之中注定无法改变的宿命,他们实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这也不是哪一个人或哪一群人的观念如之何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存在与发展能否被别人喜欢、常常很是被人赞同的问题,或者说受尊重的程度要比被喜欢更加让人望尘莫及。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很尘埃么?这是一个凡人的世界,在拂拭么?而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抹苍黄而已。
苏耶的宁静从此一去不复返了,琦闾的背叛让摩诃罗摩?奈都看上去很不舒服,于是他为了防止苏耶城落入不法之徒手里,他被迫拿起武器,决定进行反抗,他有责任和义务为护卫苏耶而和神一同战斗,守护这一圣地的信民。
要说的是,奈都已经秘密地成立了一个情报处叫优昙。优昙共有四个神秘的爵士,他们是伯爵忻台、仲爵舟陀、叔爵乐眉,季爵池华四人。
可以想象,爵士能被奈都看中,从而进入优昙处,成为优昙神爵中的一员,他们必是身怀绝技的人,而绝非乌合的一群人。
在祖乙宫的东楷苑,奈都连夜召见了几位英姿勃勃的神爵,只见奈都神情凝重,不住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像在思考着什么,嘴里不时的嘟囔,说:“苍天?藏地?”这几个爵爷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跟前看着他,像是一个个徐庶进了曹营一般,一言不发,只盼着他能参透了玄机。
良久,奈都突然眼前一亮,他转身走到红脸儿汉的伯爵面前,说:“忻台,你就听到‘苍天藏地’四个字吗?”
忻台容则秀雅,惑朱颜只,忙回道:“正是的,司祖,小的们也不识要领,况且琦闾向来行事从容诡谲,甚是奸诈,我们四人一商量,恐贻误了时情,事不宜迟,便紧的来向司祖禀报,还望司祖裁量定主意才是。”奈都听了一扭头瞧了其余三人一眼,他们也不住点头称是。
奈都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这样!看来他们是属地爬子的,善于先打个洞穴隐藏起来,等到晚上再鬼鬼祟祟地跑出来糟害庄稼,他们这是整个苏耶人共同的害兽。那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瞧看一出好戏了,题目就叫神鹰是怎样用魔法的利爪掀翻了地爬子不见天日的地下工厂,让它们无路可走,充分暴露在苏耶阳光的照射下,你们知道吗?这地爬子一旦长时间接触阳光,它们的中枢神经就会混乱,各器官失调,以至于死亡,这是他们‘苍天藏地’的下场。”
四位神爵一听,面面相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素有海棠香仁,闻道通明的叔爵乐眉说道:“司祖难道已经参悟到了其中玄机,对琦闾一干人等的降魔除奸之计?”
奈都听了一笑并不答话,而是径直走到桌几前,经过一番拾掇摆布,然后又一转身,走到各个神爵面前,分别拿给他们一人一朵菡萏,说:“你们回去后一定对它们好生瞻顾,勿要粗疏怠慢于它,待到菡萏成花,希奇瑞象还生之时,你们便依此授予的天命莲籽行了了事,便是那大功乘成,四方幸事。”
四位神爵听后一躬身,毕恭毕敬地施礼道:“领司祖命,谨遵教诲!”说完,他们各揣心事,从东楷门鱼贯而出,外面是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的繁星像孩子的眼睛一样,在眨呀眨的闪耀着光芒。
神爵走了之后,奈都疲惫不堪地回到了琅嬛蒲园。
祖雉儿来这里已经住了有几日了。其实雉儿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蒲园,她原本出生在这里,所以她从心里并不陌生的,相反地,她倒是欢呼雀跃样子,奈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满心欣悦。
奈都在领雉儿来这里的那一天,同时也他带来一个从奥族人那里买来的一个奴婢,说是做雉儿的贴身丫鬟,但她一直没有名字,于是奈都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阿什米塔?牧曼?牧兰。
奈都来到蒲园的婉约宫,阿什米塔刚要起身施礼,奈都示意她不要声响,一挥手,阿什米塔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此刻,他望着睡意正浓的女儿,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一幕幕:
“司祖,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了,我叫安娜?泰米尔。”安娜平静地说道。
“是吗?真好!”奈都笑道,说完,他帮她把她垂下的头发往耳后梳了梳,然后笑着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