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凡(十)(1 / 1)

<>仙门峰位处凤翔城以西,高耸的山峰似被斧子从正中劈了一道,两片断崖间露出一条十余丈的缝隙,这缝越到底部越宽,最底部已经相隔甚远,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峡谷。

当世人传,这是得道仙人用开山神斧劈出的大门,也是通往仙途的必经之路,仙门峰因此得名。

山峰断崖的中部有一个洞,似张开的兽口,山泉从洞里汩汩而出,落在谷底,远看就是个小瀑布。泉水常年累月落在谷底,积出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潭,多余的水则顺着地势,汇成小溪流,往更低的位置流去。

谷底植被葱郁,鸟语花香,又因这种两峰夹一谷的独特走势,汇成一道奇景——正午当头时分,阳光刚好能直射谷底的潭水,在清澈见底的潭水上洒下熠熠金粉,浮光跃金,美轮美奂。

这是游伶入了凤翔城后偶尔发现的一处宝地,他生于塞北,自幼怕热,此时又是夏秋交际之日,秋老虎凶猛吓人,弄得他经常是一头一脑的汗。而这谷底人迹罕至,环境清幽,凉爽却不阴冷,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鸟雀,堪称人间仙境。

自打寻得此处,就成了这小乐师最爱的去处。

从石怀瑾西郊的小院出发,步行到仙门谷最多一个半时辰。不去白鹭书院教书之际,游伶便会提前在城中十里铺的阿大烧饼铺里,用油纸包几个牛肉烧饼,再到桃花巷深处的一处无名小酒馆里打一整壶桃花酿。

第二日辰时未到,便肩上背着七弦琴,手里拎着吃食,浩浩荡荡的出发。纵是石怀瑾每次都嗤笑他这幅样子像个准备出去讨饭的叫花子,游伶也丝毫不受影响,还颇有些美滋滋的。

巳时正中,就能抵达谷底,然后在这里弹弹琴,哼哼曲。饿了嚼饼,渴了饮酒,酒没了潭水也一样甘冽,身上有汗就在谭中洗个澡,困了躺在草丛里睡睡觉,简直快活似神仙。

石怀瑾曾跟他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用这毒舌美人的话说:“天天跟你丫的这样过,老子迟早得废了。”

虽然和战元帅约在黄昏酉时,可是游伶还是一大早就去了,在他看来,和谁约了都不能破坏他本来吃喝玩乐,哦,不,本来要做的正事不是?

吃了饼喝了酒,游伶盘腿坐在溪边的草地上,觉得是该消化消化。

把七弦琴置于身前,他仔细回想了下那日在湖心亭,妙音娘子的侍女小蛛用虫箫吹奏的曲子。小蛛的箫曲虽声调诡异,让听者十分不适,但是仔细辨别,就能发现精妙异常,西疆人能用乐曲控制蚁蛇和蛊虫,果然名不虚传。

游伶也曾跟着师傅游历过不少地方,但是这种只有西疆的皇族才能掌握的秘技他也一直未曾见识,初次听闻,早就跃跃欲试。

虽然箫和琴的音域音色皆不相同,但是在游伶看来,无论什么乐器奏出的乐曲,本质皆是相同,只要能理解作曲者当时的心态,融会贯通,就能用不同的乐器,甚至不同的乐曲,实现相同的效果。

他先环视四周,然后看到远处的草丛里趴着一只呆愣愣的黑色甲虫,半晌都一动不动。

小乐师嘿嘿一笑,看起来这么傻,就是你了,他将虫子捏起,置于身旁。

接着,闭眼沉思起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待再睁开时,游伶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诡异起来。

双手一拨,一段阴沉的起式,好似黑夜里要来夺命的白无常,惊得四周的鸟雀四散飞起,乐曲进入下一章节,诡异的声音好似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身上乱爬,叫人无端心烦。

如果当日湖心亭的众人也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明明是不甚相同的曲子,竟然让人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待一曲弹毕,游伶嘴里吐出一口气,阴沉的表情转眼烟消云散,仿佛刚才的变化都是错觉。

他像个好奇的孩子,重新趴回地上,撅着屁股观察那只甲虫。

可惜,甲虫很不给面子,对曲子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奇怪奇怪,你这家伙怎么还不动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游伶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还是得改日去找妙音娘子讨教讨教。

正当他郁闷之际,头上传来呱呱——两声。

接着,一泡温热的东西啪地落在他的头上。

游伶:..........曲子没能如愿以偿的操控虫子,倒是招来两只乌鸦,看来还对他的曲子挺不满。

游伶哭笑不得,拍着大腿感慨:“倒霉啊倒霉!”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直射积水潭,刚好午时正中。这会儿潭水的温度正合适,游伶索性决定洗个澡,反正等到酉时,身上也差不多能干。

趁着无人,游伶褪下青色的长衫和里面的亵衣,用精致白皙的脚尖试了试水温,虽然稍有些冷,但这种清凉感让他由衷的感到愉悦。轻笑一声,整个人站到水潭里,水深勉强没过他的大腿,游伶用手慢慢的往身上撩水,然后低着头清洗被那两只乌鸦搞脏的头发。

“真是会拉,要是让我逮住你俩,定要烤着吃了.....也不知道乌鸦肉的滋味如何?”游伶一边洗一边自言自语。

待把头发搓洗干净,他又开始清洁身子。

突然,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起来。莫名的,游伶觉得有些胸闷,好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直叫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感觉,和那日在湖心亭时元帅入魔时的状况好生类似。

难道战霄来了?不会吧,这么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游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脚步声?

猛地回头,游伶顿时呆愣在原地。

战霄战元帅,正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你、你怎么这么早?”游伶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对方一身劲装,自己赤身**,但游伶一向没脸没皮,也不觉得害臊,反而又往身上撩了些水,嬉笑道,“战元帅,让您见笑了,请稍等在下几分钟.....”

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然一动不动,游伶这才察觉,战霄有点不对劲儿.....

不,应该说,很不对劲儿。

双目赤红,鼻息咻咻,而那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吃了一般。

“喂,你难道又入魔了......”这个猜测让游伶心里一颤,可他话还没出口,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只是一瞬间,战霄战元帅已经闪到他跟前,一伸手,就像拎小鸡仔那样把他提溜起来,反手按到了草丛里,自己则欺身压了上来。

直视着对方野兽一般的眼神,大腿被□□硬邦邦的物件儿顶着,游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战霄战元帅,竟然对他产生了......那方面的**。

把游伶这辈子遇到的所有荒诞事情加在一起,也不会比现在更离奇了。这才短短大半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还得从昨日季玄他们走后说起。

话说昨日,得到如意楼的消息后,战霄的几个部下反应不一。

李准猛一拍桌子:“啧,好大的口气!他当他是谁啊?敢这么命令咱们老大?”

花锦绣斜他一眼:“他是谁?他可能是天下唯一一个能制住我们战元帅的人了!人家有张狂的资本,要你在这儿瞎嚷嚷。”

李准急了:“哎,我说小花,你他娘的究竟站在谁这边啊?”

“当然是元帅这边!”

“你.......王猛,你给评评理!”李准把炮火引到了还躺在床上养伤的王副将。

王猛嘴角抽了抽,嘴上没有回答,心里却道果然如此,忆起湖心亭那日的对话,那小乐师看起来就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李准又不满的嚷嚷,吵的王猛脑瓜子生疼。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没看我还是个伤号嘛,你们再这样叽叽喳喳,烦都要被你们烦死了。”王猛挥了挥手做驱赶状,“元帅不是在那儿坐着呢,你们倒是问问他啊!”

李准走出王猛休养的卧房,来到外室,对正在沉思的战霄一拱手,“明日,属下愿与元帅同往。”

战霄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他说了独自,那我就一个人去吧,有求于人,怎能不拿出诚意?”

“可是元帅,你看他身边竟然还有个会奇门遁甲的高人,万一他是......”李准还想争辩。

战霄伸出食指,对他轻轻一摆。

李准知道自家老大心意已决,再劝无用,只得轻哼一声,回去继续折腾王猛泄愤。

次日凌晨,东方还未发白,战霄就已来到仙门峰顶。

盘腿坐在崖边,闭眼,感受着清晨的山风,静静等待日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早,但是内心的焦灼却骗不了人。

他想见那个乐师,想听他的声音,迫不及待!

从未有过这样一人,只听其声,就让他身心舒畅。

原本想着真要等到酉时的,没想到巳时刚过,谷底便传来一阵轻笑。

“哇,空气真好!”

雀跃的、熟悉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战霄的心尖。

他从山崖上一跃而下,靠着峭壁上横出的几棵枝桠借力,像只鹞子般轻飘飘的下落,飘到谷底的一颗大树上,竟没弄出一点儿声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战霄没有立即现身,反而将身影掩映在树枝里,悄悄观察着眼前的乐师。

虽然他已从季玄嘴里知道湖心亭那日的游伶是易容过的,可是在目睹他的真容时,还是狠狠吃了一惊。战霄从小到大都对人的相貌没有太大感觉,无非是个皮相,好了坏了又能如何?

可当他真正看到那张俊如朗月的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快了三分。

乐师先是仰躺着歇息了片刻,然后就开始喝酒吃饼,津津有味的样子让战霄都怀疑他手里捧着的到底是什么佳肴珍馐。

吃完后他像只猫儿那般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把背来的琴拿出,干点儿正事儿。

在他复弹箫曲,表情变化的一刻,战霄皱了皱眉,这小乐师,身上藏着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多,琴技,也比他想象的更为惊人。

看到对方对着虫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战霄很想就这么现身,然后告诉他:那西疆女是会功夫的,那日除了箫曲,小蛛还配合自己的内力,才能控制那虫子。你依样画葫芦,又怎么能成?

被乌鸦在头上拉屎的一幕也让战霄看了个正着,对方跳脚的样子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不过,那两只畜生真是可恶,小乐师的头发这么好看,自己还没摸过,就叫畜生给白白糟蹋了。战霄打心底,已经把这乐师划到了自己旗下,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摘了两片叶子,灌注内力扔到空气,那两只罪魁祸首立刻被削下一大撮毛,呱呱叫着飞远了。

等再回过神想去继续观察对方的时候,战霄的瞳孔猛地放大。

他竟.....开始脱衣服了。

腰带、罩衫、外袍.....到最后的亵衣,当乐师整个身体展露出来之际,好似一块绝世宝玉从石头里横空出世。

小乐师未及弱冠,个头不大,却因优美的线条显得身子格外高挑。此时他正好面对着战霄这边,白花花的胸前是殷粉的两点,和光溜溜的下身一样可爱,笔直的双腿,精致的脚踝,浑身上下无一不顺眼。

突如其来的迤逦风景,让他血气上涌,口干舌燥。

记得十四岁那年,皇妃赐给他一对身材妖娆的侍女,当晚就大胆的闯进了他的卧房,没想到等第二天老将军过去时,那两个侍女已经被掐断了脖子,扔在了门外,死相极惨。

自此,战霄再不愿陌生人近身,所幸早早就跟着父亲开始了军旅生涯,战场杀戮和敌军鲜血消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和**。所以虽然已经二十有六,但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战元帅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雏儿。

火上浇油的是,小乐师又解开头发,转过身去,那头一开始就吸引了战霄的墨发如鸦翼一般,直溜溜的垂下,刚好盖住小巧圆润的屁股。为了撩水,他还轻轻弯腰,将白嫩的两腚撅了起来。

太过刺激!

一瞬间,折磨战霄多年的暗红色影子又跳到眼前。

嘶嘶——嘶嘶——

他看上去真可口,是不是?

嘶嘶——老子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去的。这等姿色才值得下口.....

嘶嘶——我知道你心里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

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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