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赤炼老人给他们的蝉蜕是公蝉在长大的过程中留下的,有剧毒。如果不是季玄多留了个心眼,恐怕回京之后就是一场悲剧。
白子初一事,让红姑在短短一天内体味了大惊大怒、大喜大悲,第二日众人再见她时,只觉得小姑娘的气质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红姑特意为季玄一行展示了火蝉的真正饲养过程。这就意味着季玄他们如果能得到母蝉,就可以按照这一过程来自己饲养火蝉。想到娘亲当年被骗的经过,红姑笑了笑,她比她娘幸运可幸运的多。她也相信,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于是季玄他们,也就有幸见识到了火蝉诞生的奇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真正的火蝉蜕竟然是半透明的奶白色,看起来比假的还像假的。
因为等待火蝉破蛹的过程耽误了不少时日,得了蝉蜕之后,一行人便立即向红姑和赤炼老人告辞,离开了红石镇。
为了赶路,他们不得不改变原计划的路线,临时改道成州。
话说,在季玄他们还在红石镇期间,二蛋因为心里胆怯,不敢出门,着实在家憋了一阵儿。后来终于打探到那群外乡人离开,才又跑了出来。
呵呵,有钱了不起?还不是个走不了路的死瘫子!你们一走,这红石镇又是我二蛋的天下!
二蛋一边想,一边走进卖馒头的花婶儿家,准备找他家的六儿出去耍耍,奇怪的是,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六儿,这回见到他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抱着头跑了。
二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门以后又看到狗剩,刚准备打招呼,但是狗剩突然撒开丫子…也跑了,这回,二蛋总算察觉出不对味儿了。
经历一整天被人无视之后,二蛋在恼怒之中一把逮住了年龄小腿儿短跑不快的苗苗。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打你!”二蛋挥了挥拳头。
“那、那个,百味张的老板说了,只、只要我们一天不理你,就、就可以去他那儿免费领一份山楂球和梅子糖…呃,你今天逮到我了,我的份儿就领不到了…”苗苗怯生生的说。
山楂球…梅子糖…不正是前几日那几个外乡人买的东西吗?这、这肯定是他们干的!二蛋松开苗苗,气的浑身发抖。
随即,一股巨大的挫败和无力充斥他的全身,完了,要是没有人搭理他的话,他以后,要怎么在这红石镇继续混呢?
......
“对了,你对那小孩做了什么?”
在马车上,季玄突然想起石怀瑾似乎给楼大吩咐过什么,好奇的问。
“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石怀瑾微微一笑。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即使他对一个孩子使用了并不光彩、堪称幼稚的手段。
这种做法有可能导致那孩子心理扭曲,对他们怀恨在心,甚至走上邪路。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他嘲笑的是季玄呢?
......
两日之后,游伶等一众人便入了成州境内。
成州是出了名的草寇之乡,土匪在当地堪称正当职业,外乡人稍有不慎,就得被扒掉一层皮。要钱还是要命,您就自己选吧!
不过他们一行带着武功高强的暗卫,又有战霄这尊大佛震着,自然不惧那些个小土匪。
战霄的暗卫跑去探路之后,发现前方的山路比较难走。大家看天色不早,便决定修整一夜,养精蓄锐,再行出发。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山下的一处小村落,看起来竟比红石镇还要破败。红石镇上好歹还有几家客栈、酒楼算得上精致,但这里最好的一家客栈看起来都四处漏风。
不过大家都不是穷讲究之人,决定吃些酒菜,凑合一夜即可。
几人进了客栈,里面原本正在吃酒的一桌人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用掂量货物一般的眼光打量了他们一阵,才又收回视线,继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因为有坐着轮椅的季玄,他们一路都还挺引人注目,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多想。在店中找了个空桌子坐下,等了半晌,却不见有小二过来招呼。
“这家店...有些奇怪。”游伶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有些不舒服。
季玄对楼大使了个眼色,楼大点点头,走到柜台跟前,探身往里看去,只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体异常粗壮的男人,正窝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呼呼大睡。
楼大嘴角一抽,这店还没倒闭,也真是奇了怪了。
“老板,醒醒,我们要住店!”楼大先是叫了一声,那人不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打起了呼噜。
无奈,楼大只得甩出一颗飞蝗石,砸在老板胸口。刀疤男惊然跳起,看到眼前的楼大,发现是他搅了自己美梦,拍着桌子怒喊:“哪儿来的兔崽子,打扰你爷爷我睡觉,活的不耐烦了?”
楼大强忍住狂扁他一通的冲动,伸手指了指后面的人:“老板,我们要吃饭、住店!”
那刀疤男刚准备说我们这儿不接待外人,但是视线无意扫过季玄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冲着后院喊了一声:“狗子,来稀客啦!弄点儿吃的来。”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的男人跑了出来,看到大堂正中的一行人,眯着眼睛笑了笑:“好嘞,各位请稍等!”他的眼睛本来就小,这一笑,眉毛下就真的只剩两条缝儿了。
不一会儿,狗子给他们端上来好几盘菜,全是堆的满满的肉。
“我们这里,没啥新鲜菜,就是肉多,客官们将就着吃嘞。”狗子乐呵呵的招呼他们,语气可比他刀疤男好了太多。
楼七用如意楼特制的银针在菜里试了试,没有发现异样,便示意大家可以开动了。
不一会儿,狗子又提了一大壶茶水过来,热心介绍到:“这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名叫阴茶,祛湿除燥,还能化解油腻,肉吃多了来一壶,胃里舒坦!”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揉了揉肚子。
游伶他们刚好渴了,便一人倒了一大杯,尝了尝,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儿,季玄甚至还起了带走一些茶叶的想法。
吃饱喝足后,狗子又带着他们去了楼上。战霄、季玄他们四人依然是两两住在一间。这里的客房什么多余的摆设都没有,唯一的有点就是还算干净,几人用铜盆洗了洗脸,便睡下了。
......
夜半三更,两道人影出现在客房外!
“都睡熟了吧?”刀疤男小声问。
“放心,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来。”说话的正是给季玄他们准备饭菜的狗子,“今个儿来的这几个,可是送上门的大肥羊啊!”
他刚才悄悄去外面看了眼,这一行人乘坐的马车可是气派。可惜马车那里有人看守,叫他一时半会儿没法得手。
原来,他们这儿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客栈,而是土匪们的秘密据点。刀疤男原来也是个土匪头子,只是后来腿受了伤,才开了这间客栈,供山上不同土匪帮派的帮众吃饭、休息,以及交换情报。
当地人可没有人会来这儿找死,又因为成州“声名远扬”,外地人也会尽量绕路,像季玄他们这样误入虎口的肥羊,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至于狗子下午端给游伶他们的阴茶,可不是一般的茶水。这茶有种特殊的功效,就是安神,当地人一旦心神不宁,就会在睡前喝这个茶,效果奇佳。刀疤男他们自小喝,对阴茶早就有了抗性,喝浓一些也没有关系。可如果是第一次喝这茶的外乡人,就会睡的非常沉,堪比吃了蒙汗药,雷打不动。
“万一惊动那几个看守马车的侍卫怎么办?那两人武功可不低。”狗子开口问,这些人可没有进店吃饭,自然也就没喝上那阴茶。
“呵呵,那就把山上的兄弟全叫来,干这一票大的。那俩侍卫武功再高,能打得过咱们一帮人?到时候把他们连那些侍卫都宰了,东西全抢过来。那几车,够我们吃香喝辣好几个月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土匪,他的眼光可不差,就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腰间的玉佩,至少也值好几千两银子。
得了刀疤男的令,狗子猥琐一笑,跑到门外,扔出一枚讯号弹,呼叫刀疤男以前的帮众。
于此同时,一片黑暗的客房中,战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将五指伸到眼前,蜷起,再松开,再蜷起...似乎是在测试手指的灵活度。随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游伶此时如果醒着,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所熟悉的战霄,是绝对不会这样笑的,似乎连眼角都带着说不出的妖邪之意。可惜,在那阴茶的作用下,小乐师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枕边之人的异样。
“战霄”凑近身边的小乐师,仔细打量了半晌,然后手指抚上他的脸颊,颇为享受的摸了摸,嘴里喃喃说道:“嘶嘶——可真是个尤物,便宜战霄这小子了。”
“要是没有你,我也没力气出来透气。这灵气稀疏的小位面,宝贝倒是不少!”
“战霄”的手逐渐来到游伶的双唇,小乐师的嘴唇不薄不厚,形状极美,摸上去温热而柔软。不知小乐师是不是在做梦,感受到嘴边的异物,竟微微张嘴,将他手指的第一节含了进去。
“有趣有趣。”“战霄”心情极好,还想逗弄身旁之人,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异动,侧耳听了听,叹了口气,“总有些不长眼的宵小来坏人好事。罢了,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吧,嘶嘶——”
外面,狗子这一下,可足足召集了三十名土匪兄弟,将刀疤男的小客栈团团围住。
负责看守马车的暗卫在土匪下山时就已察觉不对,扔了响箭,屋内却还毫无动静,心道不好,赶紧往屋里跑,却被狗子拦了下来。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更多的土匪就来支援了。
别看他们只是一群山野土匪,但是一个个都骁勇无比,为首的那人武功竟然不差,和暗卫战的不相上下。
正当暗卫内心焦灼之际,一个黑发男子,只着白色内衫,走了出来。
“主子!”暗卫们见到“战霄”,皆是一喜。但下一瞬,“战霄”手里的两颗石子儿就打在他俩的睡穴上,叫他们昏了过去。
......
“这是怎么个情况?他咋打自己的属下嘞?”狗子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可能是阴茶的劲儿还没过,脑子傻了吧!”刀疤男可懒得多想,“只剩一个不是正好,兄弟们,给我上!”
得了令,十个人一齐向“战霄”扑了过去。
“战霄”邪佞一笑,飞跃而起,从众匪围成的圆中跳了出来,然后在空里转了个身,踩住那个刚才和暗卫缠斗的小头目,略一使力...
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歪成一个奇异的弧度,掉在了地上,连一声都没有发出。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战霄从那小头目的腰间抽出长刀,放在手里试了试。
“唉,现在也只能将就用这种垃圾货了。”
接着,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开始了。
一刻钟后.....战斗悄无声息的结束,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儿...
“鬼...啊啊,鬼,你是魔鬼!”
刀疤男被周围满地的头颅和残肢吓到呆滞,跪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嘘——”眼前男人先是对他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微笑着说,“我还给你留了两个人,天亮之前,叫他们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要叫人看出破绽,明白吗?”
刀疤男僵硬的点了点头:“明、明白。”他知道,如果不按这个男人说的去做,下场一定会比周围死去的弟兄们更惨。
“战霄”伸了个懒腰,进了客栈,回到客房,平常的就好像刚才只是出去小解了一趟。
床上的小乐师翻了个身,侧卧着,脸刚好朝着他这边。
“你既然这么主动,那我就不客气了,嘶嘶——”“战霄”俯下身子,凑上去,准备在劳动之后好好品尝一下这双美味的朱唇。
就在他的身子要贴上对方的前一瞬,脑中突然传来一阵针扎的剧痛。
“嘶——刚才要干活的时候装睡,一到这种时刻,就醒来了。”“战霄”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别急别急,这就把你的身子还给你...不过,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这幅身子,可撑不了太久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真正的战霄冷漠的回答。
“怎么不关我的事,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从小被那魔魇困扰,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话。
说完,“战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没了刚才的邪佞,只余一片清明。
战霄愣了愣,想起体内那家伙刚才说的话,又想起和白子初对战时,那几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内力。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神色黯了黯。
除了身体的异状,他这一阵儿做梦的频率,也比以前多的多...可惜,等到醒来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看看身边睡的正香的小乐师,战霄的心又一下子平静下来,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游伶的额头,然后重新倒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