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丝道:“我当然要去了,俗话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嘛。而且啊,父母遇到危险,子女怎能置若罔闻?晋朝人杨香十四岁时就能扼虎救父,我当然也要去救我娘了。鱼哥哥,你说对吧?”
杜沉非道:“你这样一说,看来我想不让你去都不行了。”
杨雨丝道:“那当然不行啊!我们快走吧!不然他们去得远了,我们就追不上了。”
杜沉非提着手中刀,和杨雨丝一起打马前行,沿着杨玉环与杜丽英的脚印追了下去。
那杨玉环和杜丽英竟然跑得很快,杜沉非和杨雨丝沿着雪地上的足迹追来,追出五六里地,雪地上忽然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杂乱无章的脚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向各条岔路去了。
杜沉非见了,皱着眉头,向杨雨丝道:“这地方怎么忽然就多出这么多脚印来,叫我们往哪个方向去才好?”
杨雨丝也瞧了瞧地上杂乱的脚印,一时也无计可施,她便跳下马来,瞪着地上的脚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拍手笑道:“哈哈!鱼哥哥,我知道了!”
杜沉非忙问道:“你难道能看出来,那杨玉环和你娘往什么方向去了?”
杨雨丝道:“我虽然不知道那杨玉环往什么方向去了,但是我知道我娘往哪里去了。”
杜沉非诧异地问道:“哦?既然知道你娘往哪个方向去了,那杨玉环也必定往那个方向去的。你说说看,你娘是往哪去了?”
杨雨丝指着一线足迹,道:“我娘就是从这条路去的。”
杜沉非还是觉得很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你娘是往这条路走的?”
杨雨丝得到:“哈哈!我告诉你啊!我娘因为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她喜欢穿文庙坪‘赛须眉’的一种尖头牛皮六缝靴。因为这种靴子的底用桐油浸泡过,也不会漏水,鞋底又有钉,非常结实耐磨。”
杜沉非还是不解地问道:“哦?那你又怎么分得清这是‘赛须眉’的鞋?”
杨雨丝指着地上一个脚印,笑道:“我当然分得清啊!因为他们做的鞋子,鞋底和鞋跟都有圆头铁钉。而且,那些圆头铁钉也都是那样一环一环排列的。穿上这种鞋子踩在雪地上,脚跟有四个环,脚底有六个环。你看,这个脚印就是这样的。”
杜沉非听了,也跳下马来,瞧着那个脚印,果然如同杨雨丝说的,大笑道:“看来你倒是个老虎背上玩把戏,胆大心细的人。我幸好和你一路来了,否则我可真是骡子推磨,尽在这个地方绕圈子。”
杨雨丝也开心地笑道:“哈哈!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杜沉非笑道:“果然是聪明伶俐,见经识经。”
杨雨丝道:“哈哈!那我们赶快去追吧!”
她一说完,就跳上马匹,向前飞奔去了。
杜沉非也追了上来。二人又向前赶来。
两个人一面走,一面仔细辨认着地上的足迹,走走停停,又追出了三四十里地,果然远远地就望见杨玉环与杜丽英在前面一前一后拼命狂奔。
杨雨丝立刻开心的说道:“鱼哥哥,你看!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我娘就在前面呢!”
杜沉非道:“一点都没错!看来我可是想不佩服你都不行啊。”
二人加快速度,飞也似的奔来。直赶到一座山谷,只见前面都是石崖,丹崖怪石,削壁奇峰,鸟鸣兽叫。
那杨玉环见追赶得紧,忽然纵身一跃,双脚踏在那竖立的石壁上,就如履平地一般,直望悬崖上奔去,很快就闪入山腰里一个洞穴中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丽英追赶到悬崖下,呆望着这壁立万仞的石崖,却似乎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杜沉非与杨雨丝赶上前来。
杨雨丝大声喊道:“娘老子,我们来啦!”
杜丽英似乎才发现身后有人追来,又见是杨雨丝和杜沉非,又是担忧又是欢喜。欢喜的是有杜沉非这样的人来帮忙,担忧的是有杨雨丝这样的人来帮倒忙。
杜丽英道:“雨丝,你怎么不和你姐姐回家去?”
杨雨丝道:“你一个人来,我们不放心,是来帮你打架的。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杜丽英听了这话,心中立刻涌上一阵暖流,她微笑着走过去,握着杨雨丝那一双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放在面前吹着热气,才说道:“我的小调皮、小捣蛋可算长大了!”
杨雨丝闻言,“嘻嘻”笑道:“我早就长大啦,可不是以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了,以后也不会惹娘生气了的。”
杜丽英却轻轻拍了拍杨雨丝的脸蛋,笑道:“娘就喜欢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呢!”
这时,杜沉非问道:“伯母,这杨玉环藏入悬崖上的洞穴里去了,我们追上去吧!”
杜丽英瞧了瞧半山腰上那黑漆漆的洞口,又摇了摇头,看着杜沉非,道:“公子,多谢你能出手相助!说来惭愧之极,只是又不敢欺瞒公子,我的轻身功夫,实在有些不济,又无高人指点,跃不上这么高的地方。所以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追杀这杨玉环,可是事与愿违,总是被他逃脱。”
杜沉非问道:“却不知道伯母与这杨玉环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花费十五年时间来追杀他这样一个人?”
杨雨丝也问道:“对啊!娘,我都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到底跟这个人有什么仇恨嘛?”
杜丽英听了,长叹了一声,向杜沉非道:“公子,这杨玉环老贼与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以前的家人,都死在这个老贼手里。甚至连我都几乎死在他的手里。所以,我若不能亲手杀了他,报仇雪恨,誓不为人。”她又轻叹一声,接着道:“哎!这十五年来,我每天都在修习剑法,拜过无数名师,唯一的目的就是能手刃此贼。只可惜天资愚钝,虽然小有长进。却不曾想这杨玉环的武功倒是精进不休。如今我已是毫无希望,真是百念皆灰。”
杜丽英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看起来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一串晶莹的泪珠却已从她那依然美丽动人的眼角滚落下来,沿着脸颊流向脖颈。
杜沉非听了这话,道:“我也曾见识过这杨玉环的鬼蜮伎俩,上过他的当。我久已有心要杀这老贼,为江湖除害。伯母便请放心,有我在这里,这杨玉环必然无处逃遁。”他想了想,道:“伯母,雨丝,你们二人就在这里略等片刻,我上去将他捉拿下来,任凭伯母处置。”
杜丽英道:“公子,这都是我的私事,本来与公子无关。若要公子一个人上去,身涉险地,无论如何,我也不放心!”
杨雨丝也说道:“对啊!我也不放心的。只是我也跳不上这么高的地方。鱼哥哥,你就把我和我娘都拉上去吧!”
杜丽英点头道:“雨丝说得对!就烦请公子拉我们一把,我们一同上去,如有情况,也有个照应,好吗?”
杜沉非想了想,说道:“好吧!”他果然伸过手来,一手拉住杨雨丝的手,一手拉住了杜丽英的手。杜沉非在前,杜丽英和杨雨丝在后,也如行平地一般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