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地飘着,似乎又有了坠落的感觉,肯定又是固有的经验在欺骗吧。恩,不对啊,这次似乎真的在坠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啊!原来真的是坠落,这是要去哪里,会摔死吗?哦,我好像本来就没活着吧。既然没活着,那就随它去吧。思绪万千,终无定数。坠落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实体感,渐渐地加速,直到快得都要窒息,只是会真的窒息吗?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呀。
室息感越来越强烈,好像真的快要死去了,我的手脚在乱动。不对,我怎么会有手脚,四周的黑似乎变得实质了,不再虚无。这是我的眼皮吗?怎么就睁不开呢?不好,感觉胸口越来越难受,耳边似乎听见外面有人在焦急地呼唤:“快,怎么样了,我的儿怎么样了?”画风不对啊。啊,好痛,是谁在打我的脚底,啊,啊,啊,这是要打死我呀。我要挣扎,拼命地挣扎,我的脚却被紧紧地捏住了。突然,窒息感突然消失,“哇————”响亮的声音突然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什么情况?为何我的眼睛还是无法睁开。
一声惊啼,随后便是哇声一片。不得了的一声啼,却是引起了朝天大陆的一场巨变。一个生命的到来,朝天柱上空刚才还是白云笼罩,却在短短数息间,那云便翻腾不休,瞬间便黑影重重,电闪雷鸣。“轰隆隆——轰隆隆——”千万条电光便从那云层中洒下,便如织了那电光组成的网,直接就罩向了迷雾森林。翻腾的云中似有活物涌动,窥视。
迷雾森林边缘的一个最大的石台下,却是分隔着很多的房间,在其中一个房间内,一个年轻人正在观察着眼前石台上的某样生物。骤闻雷鸣,却是眼角一眯,一抹清光闪过,瞬间便消失在房间中。
石台上,年轻人的头巾被烈烈的风吹得飞起,不停地摇摆着。一身白袍也在风中颤栗,但他不为所动,却如铁柱般杵在石台上,纹丝不动。俊美的面容上,双眼微眯着,死死地盯着朝天柱,看向那从天而降的电网和电网上的云层翻腾,似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这时,有扇从地下通来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位黑衣短打的汉子低眉急走到年轻人身边,叫一声:“国师。”便垂手立在旁边。
电网还在落向迷雾森林,有些地方已经被电击中,隐隐有火光暴起。近处的林中可见有各种兽类奔逃,却又不知所措,只是忙乱而无功地来来去去。也有几个猛兽逃向森林边缘,来到石台脚下,远远地看见年轻的国师,似是极为惧怕,犹豫了一下,便又奔进林中去了。偶尔传出几阵凄厉的叫声,一大团火焰冲天而起,却是某种猛禽被击中燃烧了。更有那那如雷的吼声,震得大地都抖了一下,却又哀嚎着渐渐弱去。
数息后,电网消失,年轻的国师对身边的黑衣人说:“告诉皇上,天道有变,天柱已开缝。”说罢,便如一道轻烟般消失在石台上。剩下一个黑衣人垂首恭立,应了声:“是!”
且说在那林中,朝汉所在的狩猎队正面临着生死危机。面对一个如此可怕,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其实所有人都绝望了,包括王一和朝汉。只是作为猎人的尊严,他们不能放弃战斗,身边有弱者需要守护,家里有老婆,有孩子等着回去照顾。值此形势,唯有一拼。
巨虎似是觉得猎物有些弱,生了些戏耍的心态,也可能是吃了些东西,不饿。于是,它就那么悠然地踱着步向着这群弱小的人过来了。
王一单手握着猎刀,另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腰间一把匕首。脸上虽无明显的惧色,却也是肌肉微微抽动。朝汉已经将弓拉满弦,眼睛瞄着渐渐走进的虎,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将箭射进巨虎的眼晴,拉弓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手心已经全是汗了。刘俊及身后的后生们有的紧跟王一和朝汉,握紧了猎刀,有的却已经坐下了,失声大哭。更有一个新手,乃是第一次进山,突遭此剧变,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了。
看得巨虎越来越近,王一猛地大喝一声:“拼了!”后脚用力一蹬,身子如风般向前掠去,右手据着三尺猎刀,左手唰地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向着虎袭去。身后,朝汉右手一松,一支箭矢便出弦的利剑直扎向巨虎的眼睛。一箭发出,便搭上一箭,连珠般不停,箭矢便连珠般地倾泻而出。其余的人,也是发一声狠:“杀,哇,啊啊啊。”便直冲上来。
顷刻间,箭后发先至,眼看就要射到虎眼上,巨虎把头一侧,那箭便落了空。哪知,第二箭,第三箭随后便至,第二箭擦破了一点脸皮,第三箭却直直地射在了巨虎的左眼边,血珠迸溅。痛得它大吼一声,便向着众人直扑过来。此时,王一已经接近了巨虎的左边,刚好趁着巨虎左眼被伤的瞬间,猎刀直直地捅向它的左腹部,哪里巨虎速度极快,这把刀还是慢了些,却捅在了左边的屁股上。“嗷————”巨虎哪里曾想过,会被这群弱小的人如此伤害,一下子发狂了。尾巴横扫,便扫向了王一。王一急切间抽不出刀,便拿匕首挡了一下,瞬间如遭重击,身子直直地飞出去十几米远,撞在一棵树上。觉得喉头一甜,那血便从口中涌了出来,急切间不得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巨虎甩飞了身边的虫子,巨虎向着众人冲来。眼看便要接触了,朝汉一摸箭囊,却已空空如也。暗道:“今日看来过不了此劫了,吾命休矣。”便拔刀,与众人一起拼起死志,便向前去。
血战一触即发,血盆大口已张开,这是一场悬殊的战斗,几乎毫无悬念。远处,王一默默地闭上了眼,胸膛起伏,又吐了一口血。两滴眼泪无声地流下,似为悲泣即将逝去的队友。
眼看大家都要葬身虎口,却听得霹雳一声,眼前金光乱溅。所有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不知生死。那虎却是正正地被那电光击中,“啪”地便向地上掉落,身上青烟直冒,血流如注。却是被那电光击穿了前胸,眼见得活不了了,连声哀嚎都没有便一动不动了。
王一也被震晕,其余众人四面散落着,衣衫破裂,不知生死。
时间在慢慢过去,那从天而降的电网只是维持了几息便已停息,天空复又晴明,看那天色却是渐渐暗下去了。林中在夕阳余晖中,享受着今天最后的光明。
“唰,唰唰。”似是树顶有鸟掠过的声音。“咦!”一声惊讶,便有一个身影从树顶飘落,待势快之时,便在树杈上轻点,如此几下,便下得树来。此人一身短装,身上却是套着皮甲,袖口也有皮腕,脚蹬一双轻便靴,看来织物也是不俗。头顶戴着的是一顶金属帽,紧包住头部和两颊,边上均有皮质护层。不知是何来头。
下得树来,仔细看了看四周,又走到巨虎边上,脸色凝重。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摇摇头。又走到一动不动的众人身边,探了探了鼻息。轻轻叹息一声,从怀里拿出一**药丸,给每个人嘴里喂了一颗。便向着树顶作了一个手势,随即腾身而起,借着树杈跳了五六下,便没入那树叶丛中不见了。
入夜,月光清冷,林中渐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似乎是受到那电网的袭击后,林中的野兽都安分了。森林里显得非常安静,动物们都销声匿迹了。
朝汉悠悠醒转,发现全身衣衫已破,摸摸身上,除了些许伤痕,倒也没有断手断腿。嘴里似有股微微的药香。一时也没去追究,便忙着去救助同伴了。
朝家宅子里,其余人等已经散去,只留李氏和女儿还在陪伴着林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氏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疲惫而苍白,神采却是兴奋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小孩,白白胖胖的小脸,全身都显得肉嘟嘟的,不过此时却是被那布紧紧地包住了。小孩似乎有些不安分,总想睁开双眼,却不能睁开,总想挣脱出包布却不能。挣扎了些时候,便不动了。却也不哭,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李氏的女儿,名李清月,只因生她的时候刚好在月夜,清冷的月光下出生,便取了清月为名。这人儿倒也长得俊俏,不辱没了这名。现在,她在好奇地站在床前,看着刚出生的小男孩。
“娘亲,他长得好丑啊,眼睛都还闭着呢。”小女孩指着婴儿道。
“呵呵,不丑的,只是刚出生,等过几天,睁开眼,长得开了,就好看了。”李氏摸着女儿的头,说道。
“哦。”小女孩嘟着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去戳了戳襁褓中的小孩的脸蛋。
那婴儿似是极不满,嘴一歪,便大哭起来。惹得林氏赶紧抱起在胸前,轻轻拍着。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转眼便是夜深了,各自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