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夭方才恍然大悟,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原是我搞错了。”随即没心没肺地笑开来。
……
傍晚时分,似乎连夕阳也有些累着了。天边的云被流光染作了一大片绯红,从云端泻下一簇簇柔柔的光,把初冬时节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黄。远处的小竹林闪着绿幽幽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摇响竹叶,风儿吹动树叶,那飒飒作响的声音,像唱着一首永恒不灭的歌;高空的风,恣意地追逐着、戏弄着、融化着天边的云彩。
愿凡俗都如那山间自由的风,能把一切尘往吹得烟消云散。
瓦砾上相互倚靠的二人,一起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谈到笑话段子,从凡劫旧事聊到明日未来,从流言故事说到三界轶事……
一直到一轮满月,将银色铺满大地,二人才相拥睡去。
可是自由的风,始终没能吹散袭夭心中那一片雾霾。
直到确认云牙已经熟睡,袭夭才将自己从云牙怀中抽离,把那一副清寂又温暖的容颜看了许久,心中沉吟:云牙,对不起。
旋即,消失在着漫漫月色里。
云牙的身子在夜色里微微动了动,止不住地有些失落,“你还是要去找他么。”随即,云牙远观这那一轮圆月,释然一笑。
这一日对云牙来说,已是圆满的一辈子。
……
可袭夭尚还未完全离开洛阳城,飞离的咒法便在一处山涧被人被迫截停。
只是袭夭没料到,挡住她去路的人,竟然是盖昶。
盖昶的银罗盘本就是浮黎帝尊一片指甲盖儿,同袭夭也算是同源,自然能定位妖鬼子。
袭夭为他的到来,有些高兴,本来这一次,她就是要去找他的。可是那个远远立在一旁的男子,一双眼眸死死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害怕。
袭夭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因为上一次怒江畔的事,昶哥哥已心恨于我么?
所以袭夭连忙朝盖昶奔去,一边跑一边解释,“昶哥哥对不起,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
袭夭的话,却因为盖昶防备后退的动作哽在了喉咙。
盖昶的眼神里再没了昔日的温柔,而是有两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他的话比无名海域的霜雪还要清冷,“益州黄沙,怒江断流,百鸟死毁,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下一句有些大义凛然,“妖鬼子,我今日便要替天下万民,除去你这祸害!”
这样的盖昶,又令袭夭想起,二十年前,他对她拔剑相对的那一幕。
如今的情境一如往昔。
“昶哥哥,你想好了么?杀我这件事,你想好了么?”袭夭不禁长睫深敛,“时隔二十年,你还是要杀了我么?”忽然胸口的位置隐隐有些疼痛:原来,我的昶哥哥,从来没有爱过疯丫头。
(妗大大言:《妖鬼子》姊妹篇,《仙衣妙善,半面妆》全网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