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来都不太怪异,毕竟敌方大军即将压境,身为最前线的郡县,提前一些严守实属正常,但是此处城墙,面对的却是长安方向,死守自家腹地,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吁。”
陌书彦拉住了马,看着眼前这有些蹊跷的渑池郡,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身后的众将士,也跟着停了下来,张济策马上前,侧身问道:“先生为何停了下来?前方就是渑池郡了。”
“平日里教你们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难道在我方地盘里,你们就彻底放松警惕了吗?”陌书彦厉声呵斥道。
突然就被陌书彦一顿痛斥,张济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陌书彦,颇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樊稠也策马上前,低声同张济说道:“活该你被骂,看不见城墙上的异常嘛?”
闻言,张济抬头望去,下意识的辩解道:“不就戒备森严吗?很正常啊,这不是……”
话没说完,张济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明悟过来,终于明白了樊稠所说的异常,顿时不敢再说下去,脸色瞬间涨红一片。
看着张济的模样,陌书彦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也就不再计较,转而盯着渑池郡,轻声问道:“此种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随着陌书彦的发问,三位队长都沉思了一番,方才轮流作答。
“渑池异常,理应退回曹阳,派人打探一番,得知郡内情况后,再做打算。”樊稠说道。
“身处前沿,渑池实乃重中之重,若是有失,对我方极为不利,有损我军士气,我觉得,应该派遣一些人夜里入郡探查一番为好,再耽误下去,渑池可能就此拱手让人。”胡轸说道。
“原先我就反对先生在大军来到之前赶来渑池,如今既然有异常,先生还是暂时放弃入郡,等大军赶到,再做打算,哪怕是渑池出事,先生在大军在,还怕夺不回来吗?”张济说道。
听了三人的回答,陌书彦并没有立即做出抉择,三种回答,基本上将可以做出决定的方向都列了出来,一进一退一留,风险大小不一,进的风险最大,留的风险次之,退的风险近乎于无。
思虑了一阵子,陌书彦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朗声说道:“暂时规避,夜里找机会进入渑池郡,我需要得知渑池郡的消息。”
“先生,这风险不能冒,若是渑池郡的情况超出预料,对派遣出去的弟兄,无疑是灭顶之灾。”张济连忙劝诫道。
若是换作其他的将领,定然不会对手下的将士这般紧张,战争中,牺牲是难免的,总有人要肩负起形同送死的行动,但三支小队亲如一体,其中的感情难以言表,身为一队队长,张济自然见不得手下冒太大的风险。
闻言,陌书彦双眼微眯,凝视着张济,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军令如山,若是将士不听命令,在任何时候,都非常的可怕。
“队长,我们已经做好的准备,就按先生说的做吧。”
冷矢小队的成员见到陌书彦神色有异,连忙出声劝诫张济,生怕他做出什么过界的事情来。
“此事我绝不同意,先生这是置我们弟兄于死地,我不能看着弟兄们去送死。”张济硬撑着喊叫道,心里虽然不愿反驳陌书彦,但为了弟兄们的死活,也不得不如此抗争了。
“张济,休得鲁莽。”樊稠厉声喝道,眼神中却不断暗示张济,不想他继续下去。
“张济。”
就在此时,陌书彦突然喊了一声,语气并没有过多的怒意,反而很是平静很是坚定。
众将士望向陌书彦,并没有在陌书彦脸上看到什么别样的神色。
轻叹一声,陌书彦望着张济,沉声说道:“这是战争,战争就是会有死伤,你可明白?我并不是不在意弟兄们的生死,我也不愿让弟兄们冒着生命风险进入渑池郡,但是……”
陌书彦顿了顿,继而郑重地说道:“渑池郡内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让赵云找到机会拿下渑池郡的话,那赵云就可以驻扎在我方地界上,随时可以得到补给,进而整军进攻我方咽喉之地曹阳郡,结果是什么,我就不必多说了。”
听闻此言,张济还想反驳什么,却又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些什么。
出于私心,自然可以反驳此事,但是出于大局,那就必须进入渑池郡内,公私之间,张济有些难以取舍。
知道张济有些犹豫不决,陌书彦选择直接跳过了他,轻声吩咐道:“这次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谁愿意同我前去,就上前一步。”
三支小队的成员关注点都放在后头,齐齐上前了一步。
还是樊稠率先反应过来,急切的说道:“先生怎么可能亲身犯险,此事交给我们来办就好。”
听樊稠这么一说,众将士顿时也反应过来,按照陌书彦的说法,是让他们陪同前去,也就是陌书彦要亲自前往。
一旁的张济反应过来,哪里还会去多犹豫什么,瞬间就跟着劝诫道:“此行凶险,我等前往就好,先生切莫赌气进入。”
“谁跟你赌气了?”
陌书彦颇有些哭笑不得,难以理解张济的脑回路,竟然能想到这个时候同他赌气,生怕被众将士误会,陌书彦解释道:“因为此行情况不明,不能像永宁郡那般安排,一切都需要见机行事,故而我必须入郡安排才行。”
虽然陌书彦有所解释,但却引起了众将士更多的劝诫,大伙始终是不愿意让陌书彦以身犯险。
终究,陌书彦还是用军令,杜绝了所有的反对,军令如山,不可不从。
见陌书彦心意已决,众将士又开始争论起谁同他前去。
好在陌书彦早已经有了人选,直接就选出了同他前往渑池郡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