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少年宛若夜鹰般的落下,此时周遭早已没有了恢弘的宫阁,转而是一种密密葱葱的林木将他的周身环绕,在风中缠动着枝条。
“把我引到这里,你想要干什么?”寻晨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断崖,却不禁为下方千丈的高度感到骇然。
浓雾翻起的时刻,寻晨心底里还是不免生出一丝退意,他委实有些后悔自己会跟着一个自己认为耳熟的声音来到这怪癖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在这个地方杀人,估计别人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吧!
“呵呵。”
寻晨在试着向自己脚下千丈高峰俯视的时候,又是那中掩不住心中窃喜的笑声传来,没有掩饰,却绝不诡异。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角落里注视找不到她的伙伴,那种悄悄注视的目光便是这样。
“别紧张啦!没人会没事要你的小命的。”
寻晨正在四下里打量四周时,自己的头顶处却传来了一声伴着无奈的女声,仿若夜间调皮的狐灵。寻晨循声赶忙抬头。
却发现,距自己不过丈远的一株古木之上,宛若游蛇般蜿蜒生长的树干生长着茂密的枝叶,透着勃勃的生机与不可侵犯的姿态。但这并不是令寻晨忘记不安的原因。
因为在那树干的中心,正有着一道身着白绸儒衣的少女轻倚其上,没有肉体的存在令得她现出梦幻般的怡丽,修长的裙摆其中有着单调的几条黑纹游走,隐隐汇集向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没有重量的裙摆一直下垂,达到她开始幻化为虚无的腰肢,消失成梦幻般的烟缕。
想不到是只沉睡在九州图中的‘灵’,等待千年,只为那个亲手将她释放出的命中人到来。
她恬静间的美令人忽视凋落的叶。而寻晨也被这个眼前人所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等待千年,你果然还是来了,谢谢你还给我的自由。”带着唇间纤然的微笑,晨说。
“你难道是……这卷图里跑出来的人?!”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寻晨旋即将自己怀中那卷神秘的黑图拿出,不禁讶然的问道。
“没错。”晨再次化尘飞雪般凝成的光缕,盘踞在树干的中央,现出在夜间散发出洁色微光的身躯,她纤长的单掌轻抚心口,失去了先前的活泼,补充道。
“我是从这卷黑纸中出现的魂灵,等待千年……”她霎然间现在寻晨的身后,对着他的耳垂言道,“之所以等待千年,便是为了你的到来啊……”她没有过多拘束的用食指点触寻晨的面颊,带起一阵如同水玉般的愠凉。
但是寻晨只感到自己的脸被烙铁烫过了一般,不禁泛起微红,什么意思?自己长这么大可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轻薄,寻晨下意识的捂触着自己的脸,那里似乎还残存着‘晨’的余润。
“我叫作曦晨,身为打开我的恩人,你可以叫我,晨。”她无不郑重的说道,轻抵左心的姿态证明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晨?好古怪的名字。”寻晨看这样的一个神秘“灯神”,估计她没有要害自己的心思,索性也放开了思维。
但看着她游丝般的身躯,却生出一阵常人不该有的恍惚感。
“你叫作寻晨,我可认识你呢。”张着褐色的眼瞳,她似乎无法落下地面,只得在寻晨碰不到的几米高的树干上坐下身子,诡秘地一笑。像是雪中的白狐那样的狡黠。
“你认识我?”
“不仅是这样哦。”耳边又袭来一阵青竹般的芳香。
因为她此时烟幻般的身躯再次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吐气若兰。
“是你把我从这卷图中放出来的,只要你撕烂了这卷地图……”晨贴着寻晨的面颊,转头看他的脸。指向那卷被雨水湿润的黑纸。没有重量的小手扒住黑图,做了一个撕掉的手势。道。
“只要你撕烂了这卷地图,我就可以变成人下来陪你过一生哦……”晨带着诱导的笑容,试着驱使这个唯一的一个可以令自己恢复人身的人犯点错误。
为什么要把寻晨引到这里,为的就是没有人提醒他不要犯错,这一切她可都很辛苦的算着呢,毕竟一千多年了,自己的算术也不怎么好了呢!
“为什么要撕烂它啊?这是一卷很好的图诶。”寻晨为这个古怪人的要求不解,问道。
在这个领先了绝对发言权的小鬼魂面前,他竟然没有胆子把自己平日积累的痞像露出。
“哼!”
晨现出了不满,水晶般的眼角显出了一丝生气的黑煞,隐在皮下。
“切,见到我都没有这个时候注意,我真的连一张图都比不了的吗?”双臂抱着挺俏的胸脯,晨冷哼出言。
“你只要撕了它就可以了,我只是一团气,当一团什么都不是的气很空虚诶!”但即便是心中颇有不悦,晨也没有要放弃手段的意思,她先前还蛮有气势的洁净小脸黯然。
“就当是犯一个小小的错,做一件巨大的功德好了,帮我撕掉这个图吧!那样我才能恢复人身,才能帮到你了。”
寻晨听着她的说辞,却说。
“你这么想让这卷图毁掉,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废话!这卷图要是连谁都能毁掉的话!我还会等你这么久啊!”昳丽的少女干脆地回道。
“只有图的主人才可以毁掉图而不会伤到我。”
“帮帮忙吧,念在我等了你这么久的份上。”晨无声息的飘来,再次的说道。
“好吧。”
寻晨被这个丫头的耐心折服了,他可不信一个孤魂可以重生,但是这卷图在他寻晨的眼里似乎也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毁掉估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这样想着,寻晨再度试着向整张黑图施力,却又猛地响起了什么,导致他又再次的收回了手掌,晨因为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而显得好看的目光中,他收起了黑图。青墨当日的提醒再次响起。
‘这卷图你不能够令它损伤,否则你会追悔莫及!’此时连着青墨那张严肃的老脸一起现出脑海。
“我,不敢撕掉它。”面对少女那张不得不令人垂怜的俏脸,寻晨说。
“因为,我担心会发生可怕的事。”
晨被他面孔上的担忧吸引。
“会发生什么事?”似乎由于好奇,晨问。晶莹的俏脸不解。
“可能你会消失,死亡吧!”寻晨说出着自己比较认可的话语。却无意间触动了晨的内心。
“原来是这样。”晨捧着精致的下巴,眉间现出思索。
“毕竟阿福那么蠢,如果几年后真的没有姑娘看上他的话,你顶替一下新娘……似乎也不错。”寻晨开玩笑的说道。
曦晨心中少有的遐想被这个污染意境的家伙粉碎,她只感到自己的双眼在某一刻内变得和老鼠一样小,随后心中怒火萌发。
“你过来一下,伸出手掌。”噙着嘴角的坏笑,她有意放柔了声音。
寻晨只认为她要做什么事情,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于是伸手。
“这样才好。”她看着寻晨,指着一块平常的崖面,“看,那里有东西。”寻晨被这张看起来永远都是乖孩子的连骗过了。
她却张开了那满口的小尖牙,咬下!
……
“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属狗的吗??……”随后像是被刺杀的惨嚎声响起山野,那是寻晨的。
直到良久的某刻,连自己说错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蹲在崖边,捂着自己生血直流的手掌,知道了即便是灵魂也可以伤人的秘密。
“我属什么的已经记不清了。”满意收回舌尖处许久期盼的血气,晨说,但是小脸很不高兴。
她似乎很讨厌有人说要将她嫁给谁,因此直接让寻晨永远都不会重提那个话题,虽然有胆子可以重提,但下一次要是咬到脑袋的话,就疼了。
“但是下一次我要让你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再说嫁人之类的话,我不敢保证结果。”虽然还是那番小狐仙般的狡黠,但这时寻晨已经清楚了什么叫作引狼入室的感觉了。
“你似乎要喝人的血诶。”寻晨也不是受不了痛的人,起身间就发现自己的手掌失去了一片血色,说。
“就当是给你的惩戒吧!”晨依旧在树干坐着,听到之类的嫁字,不禁唤起了些不开心的因素。
她是可以随便送人的东西吗?自己的答案当然为不是!
“希望你不要再次把我独自丢给时间那个人,不负责的哥哥。”这句话她说的很轻,以至于寻晨都好像没有注意到有这句话的存在。
“诶,我听青墨老头儿说,墨家千剑大会将要举行了,你能够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吗?”
沉思良久,寻晨转过头,看向晨时,问道。内容便是所谓的千剑大会。
“让你竞选为墨家的人。”比试之类的东西令晨一下子没有了精神,熟知九州图的她当然知道千剑大会。
墨家十年一届的弟子竞选就是千剑大会,在那几天内,天下隐藏许久的一些隐士都会赶至墨界,前来竞选弟子,而其中的多数人便是为了可以得到墨家的资源而前来竞选,特别是每一次的剑魁,都可以选择修习墨家的一道高深灵术。进而成为天下的更强者。
为了某些不得不到来的挑战,寻晨必须要竞选弟子,而且要得到第一的位置!
“好讨厌来这个带着木头气味的地方,我还真的不想要帮你呢!”
她没有对于墨家有什么向往,因为自己在这里沉睡了千年,没有人会想看一眼自己躺过的坟墓,曦晨也不例外。
可是帮一个愣头青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在寻晨的计算内,千剑大会的时间已经不到一月了。
在这个期间,他如果没有什么长进的话,即便青墨可以将他强留在墨家,但那样也会和其他的师兄弟妹们产生矛盾,而且得不到墨家的真传。
得不到墨家的真传,寻晨就会挨揍。
挨揍了嘛,自己就没有人可以玩了,毕竟一个鬼魂出现眼前,估计会让这些半道士瞬间拔剑的吧!晨心里进行古怪的推导。
思来想去,她皎洁的面庞猛地一吓!
“你这个家伙要是被那些人打死怎么办啊!”
一想到自己要对着真正的石头说话的结果,晨陷入了努力的思索,小眉微皱的余下,现出活泼的怜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