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碧野之下的二人相视,冷风吹动齐腰深的野草,曦晨迟迟的说道,一向透着对寻晨压迫感的少女不禁颤抖着身子,等待着那愤怒或是恐惧的回答。
“每道灵魂脱离了肉体,就无法自身产生灵魄,而为了不令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要用血来维持生命。”
寻晨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将一切的因果设想出来,停止了自己往日的嬉闹,转而异常平静地说道。
“很恶心对不对。”晨暗色的眼瞳看向黑暗,道。
“以后就不要这样了,我帮你瞒住这个秘密。”寻晨说,虽然眉间隐隐透出一丝忧愁,但是对于这个并不好笑的习性还是选择了宽容,每一缕游魂都是这样,帮不了它们太多,宽恕是最不可能但也是唯一的帮扶。
“小蠢瓜,以后可别再犯同样的错误,知道了吗?”寻晨看似漫散不严的说道。但是唇角透出苦闷的笑容则是告诉她,对于某些无可否认的事实,他并不选择驱逐或是躲避。
“你不怕有一天会因为我,而成为荒原中的枯骨吗?”曦晨固然一阵心中的欢喜,可是她又不得不失落的喃道。
“我会不会死似乎要看你的吧!”巡查寻晨耷拉着眼皮,似乎很是无奈。走近她,看着她瞳中不禁放出的妖冶赤红,转而发问。
“这种毛病可以改掉吗?如果有什么方法的话。”
“没有肉体庇护的魂魄会很快消失,因为他们体内残余的灵魄会很快的被天地间的散灵吞噬殆尽,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补充,多则一月,少则三日便会真正的消亡……”
晨细心地整理着寻晨左心处的衣襟,随后出现在他头顶的空中,稍稍明亮一些的身躯划出优美的弧线。
“为了活命,所以每天我们都必须要寻找“食物”……”
她的瞳俯视寻晨,沉声言道。
“诶诶,别吓人好吧!”寻晨言道,很无语的打断了一切。正起了语气。
“我是问你有没有方法可以治这种病?”
“没有。”曦晨正起的小脸没有波澜。
因此她果决的说道。
“正如同毒蛊会令人上瘾,每道漂泊在天地间的灵魄都会走上为了保命的道路,并且会愈发的依赖这种外界的灵力。”
晨抽出修长的扺掌,张开间洁色的灵魄如同青莲一般的释放。但又随之湮灭。
“会在万劫不复的路中越走越远,直到……当他们癫狂的时刻,被一柄足够强大的利剑了却性命。”
“我一点也不想要死呢。”她抬头看天,皎白的侧脸现出温润的弧度。
晨又说,“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连同她还记得的事……她还没有完成的心愿。”她晶莹的眼睫微垂,说道。
“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不到还这么怕死啊?”寻晨显得讶然,随手拨开身边的青草。
“因为你不是哥哥,你只是一个转世,实际上只是一个和哥哥有些关系的假货而已了。”晨说,眼角流露出了怅然。
“说不定到你真的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本大侠还真会大义灭亲呢!”
寻晨似乎很是期待地说道,但是也只有曦晨可以看到他掩不住的恐惧。
要是到那个喋血的怪物真的吞噬了她,那他会将自己送入死亡里有所停顿吗?
“哥哥已经消失了,我和夜羽只是见到了一个空壳而已……”
晨看向已经变了的世界,道出了心中的真言。没错,她只是一个不敢死的小狐狸,永远都会躲在他的身后,就连同他的心脏被彻底的的洞穿的那一刻,她也没有一丝毫的停顿下逃走的脚步。
“切,那个叫龙驹的货真的那么好吗?我在你们的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对吧!”
然而寻晨厌烦的丢开那个几天内听过无数次的人名,扯着曦晨什么都没有的衣带,像是在牵一只风筝般的来到陡峭的崖前。
冷风吹过耳边,唤起了他本就存在的清明。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一定有的,毕竟你们这些还算是“活着”人不也存在么,告诉我能帮你的方法,毕竟你帮了小爷我这么多,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吧?”寻晨索性坐在松软的地面上,因为愤怒深深扯了把青草填在嘴里,恶狠狠地咬着。
“快告诉我,小爷不想欠别人什么东西!”寻晨又补充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曦晨先是被这个人一直提在嘴边的话音提醒,怔住了小脸。老半天后才是喃喃的说道。
“知道归阳草吗?”曦晨在寻晨的身后降下身子,散落的灵令周遭的草地无声间茂盛了起来。
“那时一种齐草,我在墨家的六道书志里看到过,它的果实挂在身上相传可以收纳灵气,说不定可以帮助我呢。”
一把从身后勒住寻晨的脖颈,她抽出的小脸看向寻晨,象征性的挤了下深色的眼瞳。说道,袭来的一阵芳香令寻晨措手不及。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试着帮我找找。”
“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又长在哪儿?”寻晨不想要放过这一线生机,接连的发问。
“额……这个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似乎长在很危险的地方,而具体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到墨家的藏经阁里看看。”
曦晨将尖俏的下巴枕在他温暖的肩上,为空气中泛起的花粉感到皱眉。
她讨厌麻麻痒痒的东西碰到自己的脸!
“嗯,放心,本大侠可是青墨老头点的救世英雄,找东西这种小事再容易不过了,放心啦。”寻晨一脸轻松的应答,实则已经将这线机缘牢牢地记在了脑中,说不定日后就可以找到那东西的时候呢。
“希望我可以帮到你吧……”然而寻晨的自信很快就被严峻的形式打破,默默承受着那肩膀传来的重量,仰望月空。
“呵。”
晨没有一丝重量的螓首从他的肩上抬起,细不可见的淡笑声中,透着温凉的双掌猛然从后面捧住寻晨的面颊,温润如玉的触感令寻晨不禁一紧心弦。
“那,你认为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
吐息若竹间,她闪现在寻晨身前的崖上,修长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触到了寻晨的手掌,她很认真的说道,泛着黑纹的衣角现出莹润的美意,美得没有瑕疵、令人窒息。
“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她露着一道银牙,重复。
寻晨听着这放缓了音调的话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人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嘛……”寻晨陷入遇到了微微的沉吟之中,似乎对于这个颇为深奥的话题钻研答案。许久。
“这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不就是结婚,生孩子,有钱又活得够久,这不就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吗?”
苦思冥想之后,寻晨一脸的确切,很是坚定的说道。目光炯炯的看着曦晨,如果不是担心会栽倒落下悬崖,他早就一口气扒在曦晨的肩上了。
“在下说的对吗?曦晨姑娘。”
寻晨做了个自认为潇洒的捋发,递了一个看似冷酷实则臭屁的眼神。
“你也只有这点志向了,小聋子。”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个并没有听觉障碍的人,曦晨转而使用了一个在常人看起来并不合适的称呼,微垂的眼帘透着些许的失落。
终究是……太看得起他了啊。
“喂,说好了的。”
曦晨看向表面仿佛是结了一层薄冰的巨月,眼角的余光看向寻晨,“我们说好了的,输的那个人必须要满足另一个人一个愿望,我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不愧是想来变化极快的魂灵,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就再度的归回到了从前的那番居高不下的姿态,说道。
“当然还记得你的话。”
寻晨嘴里塞进了今夜的最后一根草茎,哼哼的说道,之前严肃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不过如果便宜你似乎还真的有些可惜呢……”寻晨看着大好的夜色,又扫了那身影在空中飘逸的身影,似乎打定了某个决定。
“喂,我可要说了啊,你可不准反悔啊!”寻晨无不神秘的说道。
曦晨疑惑的挑了挑眉。
……几天后,正是一阵艳阳高照的时刻。
寻晨已经早早地起床,留着那道暗色的古图正在点着烛灯的桌面,其上暗色的黑图正在静静的平躺着。在这个整个墨家中最为安全的地方,是绝对不会有无关的人闯入的。
“喂!你有完没完,都要败了,还在下什么棋?”曦晨的身躯趴在这个棋局的一侧,掰着无聊的双眼看着阿福手里最后的一枚棋子,问。实则阿福靠着最后一个棋子已经拖了她一个早上的时间,但是就是不愿下最后一棋。
弄得她都甩不掉这场烦的可怕的棋局。
“不行,老大让我拖住你,他好出去转转,你不能赢我。”阿福铁了心的要当在曦晨的前面,坚定地说道。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装作自己会下围棋样子的原因。
“真是个慢半拍的宝贝……”曦晨以自己仅有的耐心说道。
实际上她的存在阿福的确是不能够知道的,可是源于寻晨几天前对她的强制愿望。
她不得不要和一个智商低下的家伙认识,这可是是她除寻晨外主动现身在另一个活人的面前。
但是;
她并不觉得自己被局外人知道的感觉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