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言和赵成丰已经打定了反秦的心,秘密筹划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天还一亮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因为这种反秦的事情要被发现就是灭九族的事情,所以两人都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是秘密的让一些家臣收拾细软,不求能把家族积累的家产全都带走,只要带上维持一段生活的细软便足够了。
吕言身份敏感,不敢轻易外出便将规划逃跑路线的事情交给了赵成丰去做,她则留在家中以家境受困的理由陆续遣散了一些仆人。
这些人都是在府中做了很久事的人,吕言自知她要是一走秦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按照那胡亥的脾气搞不好便会将他们全杀了,吕言心中不忍便想着将众人偷偷遣散,让他们自谋生路去吧。
吕言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小心的了,但还是惊动了宫里面的人,到了午时胡亥便遣了赵高过来,美其名曰是为了探望功臣吕铭孤女,言语中隐隐已经将父亲当成了一个死人。
吕言咽下满腹的怒气领了圣旨,将赵高引到了正厅坐下,亲自为其上了一杯茶。
赵高端起茶碗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细眯着左右乱瞅,好像是要将他们将军府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吕言上前挡在了赵高的面前,阻碍住对方的视线,说道:“陛下对于我们吕家的厚爱臣女铭感于心,不知道陛下今日除了让公公带些赏赐还有什么嘱咐?请公公告示。”
赵高“呵呵”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也没有交代什么,就是想着吕铭将军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的吕家便只靠大小姐一人支持,一个女儿家到底是不行的,陛下宠爱大小姐,便想着给您指一门婚事,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什么想法。”
吕言不动声色的暗自思衬了一番,心中隐隐也猜出了几分秦王为什么这么着急给自己指婚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暂时还杀不了自己,只好先安抚自己一番,顺便着也安抚一下父亲在朝中的亲信友人们。
吕言心中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恨不得让人将赵高整个赶出去,但一想到自己马上便要和赵成丰带着下属离开这里,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端来,便故意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我吕家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了,但陛下却依旧没有忘记我们还要给臣女指婚,实在是陛下厚德,臣女怎么肯能会不愿意呢,一切都听从陛下做主吧。”
赵高惊讶于今日的吕言竟会这般的好说话,借着喝茶的空档将对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竟没有发现一丝蹊跷的地方,想着吕铭现在几乎和个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这当家的大树一倒,吕言就算是再厉害不过也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见陛下对他们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恩赐好感,当然不敢再像以前大胆胡闹了。
越想越有几分道理,赵高不由的在吕言面前挺起了腰杆,对其也放松了警惕。
茶水喝罢,赵高便站了起来,吕言顺势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相对而视,赵高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大小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奴才就回宫给陛下消息了,在这里奴才就先恭喜大小姐了。”
“好说,好说。”吕言欠了一礼,总算是将赵高送了出去。
等到赵高一走,正厅暗室里面便走出来一个矮胖的人影,一脸担忧的看着吕言的背影,不是乳娘又是何人。
“小姐,下人们已经送走了十之七八了,剩下的还要遣散吗?”乳娘知道现在吕家遭了难,但是却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一日中遣散这么多的下人,她在吕家干了这么多年对吕家的实力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要说真的是因为没钱了而将下人遣散她是第一个不会信的。
吕言扶着门框站立,抬头看了下头顶上这块四四方方的蓝天,背对着乳娘,淡淡的说道:“遣,全都遣散,等到人都送走之后,乳娘便从账房里多拿点钱也离开吧。”
乳娘听说小姐也要赶走自己,眼眶里面瞬间便被逼出了眼泪,哽咽着问吕言为什么,吕言心中有苦,这苦却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便只能冷着一张脸将乳娘无端骂了一顿,这才算是干干净净的和自己的这个亲人断了最后一丝情分。
乳娘对她有恩又有情她既然不能带她走,那就不要再害她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整个宅子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没有下人点灯所以偌大的屋舍都是黑漆漆一片的很是吓人。
吕言身穿一声黑色的紧身衣,外面裹着一席同色的披风,手端着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灯从黑暗中静静的走了出来,她面对无边的也不害怕,还专找那种黑暗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将周围的灯全都给点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整座宅子的灯都被她给点亮了,一片荧光点缀在黑暗中竟是比平时人都在的时候还要亮堂热闹。
好不容易将灯都点亮之后,吕言已经不知不觉中哭了满脸的泪,最后再将这座充满了回忆的宅子好好的看一遍,好像要永远记入自己的脑海中一般,不愿意闭眼,但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就算是再舍不得她还是做下了决定。
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包袱系在身上,吕言转过身去毫不留情的便把手中的油灯向后丢去,那灯火恰巧掉落在垂下来的帘子上,火势瞬间便烧了起来,再加上房间里面点了过多的油灯,大火烧起来竟是迅速不已,在吕言踏出房门的时候里面的火势早就已经将里面烧的不成样子了。
翻身越出高高的围墙,吕言很快便找到了之前准备的骏马,一个利索的姿势坐到马上,紧勒马头,马嘶叫一声便撒开了蹄子跑了起来,在夏日的夜风中少女的长发被吹起,在她身后不断的舞动着,配合着后面的熊熊燃烧的火光别有一种破碎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