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内金,消食健胃,涩精止遗]
徐晨安不仅炖了鸡肉,还蒸了两小碗的蛋羹,撒了葱花和酱油,看起来还让人挺有食欲的。
沈陶陶打趣他;“徐医生这是跟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今晚就跟鸡杠上了?”
“顺手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徐晨安没在意她的调侃,浅笑着将蛋羹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先尝一尝。
沈陶陶舀了一小勺,鲜香的味道在舌尖绽放:“放了虾皮粉,还有……还有什么呀?好奇怪的味道。”
“我还放了这个。”徐晨安抓起桌边的一个玻璃密封瓶,里面是浅黄色的粉末,递到她面前。
沈陶陶连忙接到了手里,晃了晃瓶身,粉末如流沙般簌簌流淌,她问:“这是鸡精?”
徐晨安嘴角一抽,有些头疼地看着她,低叹了一声:“这是鸡内金啊。”他给她的资料里是白纸黑字的写着的,很显然,这丫头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哦哦。”沈陶陶一边说着,一边拔了瓶塞,凑近了瓶口嗅里面的味道,“我好像有印象,这个也是中药,是鸡身上的吧?”
还知道顾名思义,徐晨安总算了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反问她:“还记得什么?可以说说看。”
沈陶陶只对这么个药名有印象,其他的统统没往脑子里记,登时就卡了壳,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晨安第一次在她面前沉下了脸,脸部的线条崩得很紧,眉头紧锁着:“沈陶陶,你就不能再认真一点?你来医馆两天了,除了蹲在药房种蘑菇,还做了些什么?一下午就看了那么点东西,还一问三不知。这是你的工作,你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他的话说得很重了,一句一句敲打在沈陶陶的心上,她默默放下了小瓶子,两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攥着,垂着头听徐晨安批评自己。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错,不需要你努力工作赚钱,我也不求你干一行爱一行,但既然这项工作交给你来负责了,就请你认真对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努力,你没有理由浑水摸鱼。”
“我……”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一颗颗砸在餐桌上。沈陶陶吸了吸鼻子,低头不看他。
徐晨安深吸一口气,看她掉了眼泪,也不忍心再数落她,放了两张纸巾在她面前,沉默了好半晌才继续说话。
“鸡内金其实就是鸡胗里的硬化角质层,通俗点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鸡的胃里面的那层壳。鸡肉补脾胃的效果就不错了,鸡胗的效果更好,而鸡内金是鸡胗直接接触食物的内层,它健脾胃、助消化的作用就格外地突出了。”
“鸡内金是需要晒干的,块状的话不太方便日常服用,所以可以晒干之后磨成粉,装在这种小瓶子里,平时蒸鸡蛋羹或者熬粥的时候,加一勺进去,就很方便又养人了。”生气归生气,徐晨安讲课时的态度还真是没得说,那叫一个细心、耐心、慈心,科普得十分到位。
“好的,好的,我记住啦,回头就写到小本本上,肯定忘不了。”深知自己刚才遭人嫌弃了,沈陶陶也适时地跟他卖乖,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受教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眼角的红晕未消,直看得徐晨安没了脾气。
小姑娘也刚毕业没多久,学校里养成的散漫习气还没完全纠正过来,玩心还大着呢,哪里肯踏踏实实地啃文献?徐晨安也不好苛责她,只默默地思量着,以后尽量给她找入门级的文章看看。
还是徐晨安先服了软,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好了,不说你了,快吃饭吧。”
“嗯。”她的声音里犹带鼻音,听得徐晨安心里也不好受。
左右也不是什么涉及到原则问题的大事,第一期的专题内容也有了着落,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但也并非剑拔弩张,权当是食不言了。
沈陶陶上班就不是为了升职加薪,对这个专题自然也没怎么上心,本是存了趁机翘班摸鱼的心思。但徐晨安都已经这么说了,也把内容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是怎么说也不能掉链子的。
“徐医生你放心,今晚回家我就开始准备写稿子,你可得好好监督我。”拖延症晚期,她要是不在徐晨安这里立下个flag,怕是能一直拖到出刊日。
他正恨不得敦促小姑娘认真工作呢,哪会有不答应的道理:“好,有不明白的随时可以问我。”
只他们两个人吃饭,徐晨安准备的量并不大,而且味道意外的不错,沈陶陶胃口大开,将一小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没太吃饱。
看出了她的意犹未尽,徐晨安快手快脚地收走了餐具:“晚饭吃八分饱就可以了,吃多了容易积食,反而对肠胃不利。”
“不吃就不吃了吧。”吃人嘴短,沈陶陶也只能认了。
“哎呀,徐医生,哪能让你刷碗呀!”沈陶陶一路小跑跟着他进了后厨,抢先一步戴上手套,霸占了洗碗池,“你做饭我洗碗,这不是正好嘛。”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沈陶陶想得美滋滋。
见她如此积极,他忙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徐晨安也没再跟她争着做劳动力,站在一边陪她说说话,顺手回复了几封邮件。
邮件大多都是同行或者外地的患者发过来的,他至今也不习惯于加微信好友,工作上的事情,几乎都是靠邮件往来的。哗哗的流水声响个不停,他丝毫却没受到干扰。
手机页面显示新邮件发送成功,徐晨安若有所觉地抬头去看,就见沈陶陶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显然是不想打扰到他。
她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连衣裙,哪怕是在厨房刺眼的灯光下,也依然很好看,只是手上的黄色胶皮手套显得格外的不搭调。两人视线相撞,沈陶陶努努嘴:“我放在哪呀?”
“这边。”他回过神来,打开了碗柜,帮着沈陶陶把这些锅碗瓢盆一样样放了回去。
两人把厨房打扫干净,沈陶陶又回了趟徐晨安的办公室,挑挑拣拣一番,把要用到的资料都抱了出来,打算回家熬夜写稿子。
夜里有风,空气却还是闷热的,徐晨安就站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开车来的呀。沈陶陶本能地就要拒绝,却又被他严肃的表情给憋了回去。
“陶陶,听话。”徐晨安的语气不容质疑,很难得从他的话里感受到这么坚决的意味,显然他今天是不可能轻易让步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走我不放心。”
沈陶陶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乱糟糟的失了节奏。
她的名字其实起得很随意,出生的时候全家人都手忙脚乱的,竟没顾得上给她想名字。等到不得不做登记了,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什么满意的名字,想到沈母姓陶,于是沈父一拍脑门,就定了这个名字。
虽然后来家里人一直觉得,这名字里缺少了那么点才气,却到底也没给她换,都说挺可爱的。而沈陶陶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一路放飞自我,读书时就没花多少心思,胸无大志地报考了H师大,家里又托关系让她进报社实习,毕业后就这么留了下来。
只是如今从徐晨安的口中被念出来,低回的音色给这名字平添了几分缱绻,听得沈陶陶一颗心骤然就软了下来。原来,只需他唤一声她的名字,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好啊。”她的耳朵泛起了粉色,很没立场地应承了下来,抛弃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钻进了副驾驶的车门。
厚重的资料被徐晨安放在了后座,他也很快坐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打开车载导航问沈陶陶住在哪里。
“我住绿和家园。”她说。
徐晨安轻笑一声,直接把导航关了,偏过头去跟沈陶陶解释:“这个小区我知道,离我家很近,就隔了一条街。”
“嗯。”沈陶陶耳朵上的余温还没褪去,尬笑了两声,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那我跟徐医生四舍五入也能算是邻居了。”
徐晨安挑眉:“既然是邻居,就别总叫我徐医生了,直接叫名字就好。我不也叫你陶陶了吗?”
“可以吗?”沈陶陶瞬间来了劲头,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又被安全带给勒了回去,胸口被勒得生疼。她小声地喊疼,有些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哎呦,疼死我了。徐晨安,都怪你!”
徐晨安被她逗得朗声而笑:“行行行,都怪我。那么……你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要开车了?”
两侧的车位早就空了下来,徐晨安很平缓地倒车上路,一路上都开得稳稳当当。晚高峰刚刚过去,路上的车流量不小,车开到主干道上时,还是免不了随着车流走走停停。只是徐晨安的车速不快,起步和刹车都是不疾不徐的,坐在车里几乎感觉不到晃动。
再比照一下她自己艰难倒车的水平,想停进车位里全靠运气,沈陶陶觉得这种事情吧可能真的分人,比如她,在开车这件事情上,就缺少了那么一点点天赋。
不过,家里有一个车技好的,也就够了吧?沈陶陶暗戳戳想着。
小剧场:
锦时歌:老徐,对自己媳妇这么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徐医生:该批评的时候就得批评,该哄的时候……我哄就是了。
锦时歌(幸灾乐祸):媳妇不高兴了怎么办?
徐医生:陶陶~
沈同学(强行冷脸):干嘛?
徐医生(委屈):我在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