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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莫名敌意(1 / 1)

夜已深,星光漫布在漆黑的苍穹之中。

“往后,可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星河图了。”

张小白顺着周鑫的话抬头仰望着,“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感慨?”

周鑫看着星空当中最亮的那颗,周围没有其它的星星作伴,他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不免无端的升起了些许寂寥感。

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于是带着和早春一样的凉意从嘴里吐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梦里预见到了不好的景象。”

张小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鑫,“人们常说的托梦是不是就指你这种,寒假你是不是也碰到过这种奇遇,所以才变得和以前那般与众不同?”

看着满眼亮闪闪的如同天上星辰的张小白,周鑫毫不留情的回答道,“我感觉做梦的人是你,整天看书莫不是看出臆想症来了。”

张小白的双眼瞬间没了神采,声音也有些萧瑟,“哪怕是半真半假也好啊,不然,我都不敢继续呆在你的身边了。”

周鑫忽然又抬头望了望,原来看到那颗亮星的人不止是自己。

“你是觉得我的秘密太多,影响到了你?”

张小白看着路灯下的影子,“谁说不是呢,看,说不定从今往后,我就成了默默无闻的灯下影。”又抬头看向了没有路灯的前方,“可这也是我的选择不是吗?我不是嫉妒,只是对你的转变太快不适应罢了,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就当是我自艾自怜,无病呻吟好了。”

周鑫看着心事重重的张小白,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反省着自己,是不是步伐迈的有些太快了。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确实催生了一批又一批的淘金者,可从来没有像自己这么年轻的。然而,念头刚起又被生生掐了过去。既然重生了,哪有守着宝矿拱手让人的道理,如果真的那么在意闲言碎语,干脆从此相忘于江湖得了。不过,上一世的悲惨如同悬梁刺股的锥子,不断的刺痛想要麻痹自我的心灵。

终于,周鑫下定了决心: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时间再快快不过思想,从怀疑到坚定,也不过几分钟不到的时间。

“小白,我这一生注定不平凡,因为我的心中怀揣着一个使命,那是比梦想还要无限广阔的东西。前行的路上,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所以,我还会招募到更多的人,而你,就是第一个。”盯着白胖的面孔,“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去亲眼见证自己的起点和终点在哪里吗?”

周鑫的话在寂静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愈发的幽深,当最后一个字说完时,路也走到了尽头,或者说是一左一右的分岔路口。

张小白久不做声,然后缓缓的伸出了右手。

周鑫却没有半点的意外,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再次欢迎你的加入。”

挥手告别之后,两个人同时仰望着泼墨般的夜空,那个方位,似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那颗本命星闪烁着遥相呼应。

只是两人相隔甚远,周鑫并没有听到张小白不自主吟唱的那句,“西北望,射天狼。”而周鑫所看到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正是天狼星!

回到家,门缝里意外透出了光亮。

推门之后,周鑫惊讶道,“妈?你不是说今晚还要加班的吗?”

饶桂芳收拢着发尾,却让缕缕银丝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显露了出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周鑫的异样目光,很快又将发梢理顺,银丝淹没在了乌黑的长发中。

“领导临时组织了一场会议,车间的主管都要参加,为了安全起见,也就都提前下了班。”

匆忙的解释更像是掩饰,饶桂芳又接着说道,“晚饭吃的什么?这几天的灶台好像干净了不少。”

回过神的周鑫顺着说道,“哦,因为这几天开学复习忙,晚上会多留一会,晚饭索性就在外面解决,这样也方便不少。”

饶桂芳有些心疼的注视着周鑫,想要伸手却又倏地收了回来,“没事,妈只是问问,如果钱不够,妈这里还能给你多留点,千万别为了省上那点钱苦了自己。”

周鑫知道收手的原因,却也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什么,只能让时间来抹平曾经的隔阂与创伤。

“我知道,哦,对了,马上就是全市联考了,听说校里特别重视这一次的考试,所以,今后回来的时间或许都会很晚,要是哪天您回来早了,看到我不在,也别太担心,十一点之前我都会尽量赶回来的。”

周鑫这是在为日后三斤烧烤店预留出时间,有些事还不能公开,至少不能是现在。

饶桂芳就这么注视着逐渐高过自己的儿子,无法拥入怀中,就只能用手指死死的抠住桌沿,“妈知道你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可千万别为了学习上的进步伤了身体,妈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说是高兴,可周鑫分明从昏黄的灯光里看到了晶莹的泪花。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饶桂芳起身走向了卧室,“时候不早了,赶紧洗了睡吧。”

看着即将合拢的房门,周鑫突然说了一句,“晚安。”

房门停了下来,随后隐隐的啜泣声从门后传了出来,“晚安。”

这样的相互问候六年不曾拥有。

洗漱完的周鑫仰面躺在了床上,看似放松,五指却紧紧的捏成了拳。

母亲的平淡刻意的太过,每字每句背后都传递出深深的疲惫,更加哀莫大于心死的恐怕就是最先的那句:领导临时组织的会议,车间主管都去参加。

转头看着日历,月末正是发薪的日子,会议恐怕就是分赏大会。而连续加班了无数个昼夜的饶桂芳再次被拒之门外,加薪自然也是镜花水月。

其实本不该如此的,凭着扎实肯干的性格,任劳任怨的作风,饶桂芳多次出现在了提拔名单上。可每次那张薄纸到了主任那里,母亲的名字就会无故消失,被新的名字给取代。而那些替代者的身影又总会在前段时间里出现在主任家的附近,进门前的大包小包,出门后的两手空空和心满意足的笑容都无声的表明着什么。

礼重情义深,看着房间内衣柜都没有的白墙,周鑫转过了身,“睡吧,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

清晨,周鑫一如既往的步行上学,踏着微冷的薄雾,再次见到了熟悉的校门。

“早啊,周鑫。”

闻声望了过去,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早啊,李英杰。”

有可能是错觉,周鑫觉得那天捕捉到眼神和面前之人尤为相似,尽管初升的朝阳投下了温和的光芒,可他依然感受到了李英杰目光中隐藏着阴鸷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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