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子？”
周鑫刹那间听到这个动词的形容词的时候，差点以为回到了当初那个拼死拼活为了讨口饭吃的销售生涯。区别在于，那个年代是从短信到电脑，无孔不入的推销，而相对落后的现在，只能靠跑断腿，说烂嘴。
“看着表情，难道这事对于你来说还有难度吗？”
被闫旺旺说岔气的周鑫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我是人，并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要休息的时候。”
“那这么说，回去交不了差的我注定要被拆穿咯。”
委屈的闫旺旺让周鑫有气使不出，如果是别的问题，他还真要回去仔细琢磨出完善的解决办法来。可关于销售这一行，是梦魇，更是数万个日夜辛苦熬成的成功法诀。如今，闭着眼睛都能随意说出不下五种的销售手段。
喊来服务员让他续上一壶茶，准备失望而归的闫旺旺立马又将刚刚起身的屁股给坐了回去。
“你不是要走的吗，回来干嘛？”喝着茶的周鑫悠哉悠哉的小口啜着。
闫旺旺哪还不知道这是显自己太过露骨，使脸色给自己看呢。搓着手，却发现除此之外没事可干，想帮人倒茶，可茶杯都还在周鑫的手上，一时间，手足无措了起来。
“行了，人家叫你瘦猴，你还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股子聪明伶俐可以堂而皇之的受着，可猴子那抓耳捞腮的急脾气可真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懂不懂？”
“是是是，我这人从小就是个多动症，小学上课的时候就爱插嘴打岔，因此还总被老师戏笑道是菜场卖菜的孩子，可这毛病无论如何，就是纠正不过来。”
周鑫也没那个义务去帮助闫旺旺纠正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性，只要别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太过随意，他都能勉强接受。
“行了，大事要紧。既然李海胜将你引为心腹大臣，除了暗中收集他的犯罪信息，该出风头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抢先了。要说这个售楼的心得，虽然我没做过，但道理都是触类旁通。我先说给你听，你不要火急火燎的去做，当个传声筒，再组织自己的语言转述给李海胜去过一遍，万事无忧。”
闫旺旺有些不解，“难道少了进言这个步骤，还有麻烦不成？”
本来想臭骂一通，可一想到健身房两只手都凑不齐的人，周鑫硬生生的忍了回去，“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物竞天择在钢筋森林里比原始森林还要残酷。你是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没过三两天就被老板赏识的新人。在那些职场油子们的眼里，你就是那没有孙猴子，猪八戒，沙和尚，三无保护的唐僧。吃了你，就能借着你的肩膀往上踏出一大步。你的天真，是你坠落悬崖的第一步，懂吗。”
在李海胜的办公室里，在这几天的适应过程中，江湖这个概念只是一个模糊的画面。终究是接触的人和面都太少，居然还没周鑫这个准大学生经历的波澜壮阔。可当以前没有任何人揭开的社会真相赤裸裸的撕开了伪装后。天，塌了，却也更亮了。
“我说的或许很难听，但忠言逆耳，你自己用心去体会吧。现在我来帮你解决你的心腹大患。记住，一定要让这些话再过李海胜的耳朵一遍，一来可以尽显忠心，让他更加取信于你，这点很重要，关系着接下来到底是雷霆一击彻底湮灭他，还是有气无力，让他苟延残喘，更加为祸人间。再来，你的点子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就获得了官方的背景，不管别人怎么栽赃陷害，说是你抄袭也好，剽窃也罢，抓住李海胜，你就立于不败之地。”
闫旺旺瞪圆了双眼，原来一个小小的建议，竟还有如此操作。
接下来，周鑫说道，“你把房子比喻成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因为买房子的，或者说有能力买房子的，男性还是要远远超过女性。第一印象既然树立了，我们接下来将将实际方法。”
“第一，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你把房子的优点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房子供求关系的主导权是在我们手中，可钱是在搁在客户的手上。说得多，不如问得多，要想将客户手中的钱拿到自己手上，你要将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户型给打探清楚。哪怕你给他讲述了这种户型存在着诸多数不尽的缺点，当然，别太实诚，芝麻大的小事也说。客户也不会计较这些承受范围之类的缺点，相反，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至少品德上好过那些言过其实的同行。”
“说白了，就是要找对买家，了解清楚同类型的家庭生活习惯和房子的品相特点相互适合的买家，你就能事半功倍。通过对买家进行正确的群体辨识和定位，客户就能找到自己最看重的房型，如此一来，就达到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果。”
一通下来，一壶茶里的水又去了一半，早先温文尔雅的喝茶手法已经变成了牛饮。三两杯下肚后，周鑫才感觉嘴里热的发泡的症状缓解了许多。
听了个囫囵的闫旺旺问道，“我是把你的话照搬全抄地说给李海胜去听，还是依葫芦画瓢的加上自己的风格？”
刚想开口说当然是按照自己风格，可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这会不会是李海胜特意下的一个陷阱。
“你之前和李海胜对话的时候，是不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自己是地产行业的菜鸟，出了新手村就会被砍死的那种？”
虽然不懂什么是新手村，更加不会知道为什么出门就要被砍，但闫旺旺依旧老老实实地说道，“是的，毕竟我是真的啥也不懂，多说多错，这可是你教我的。”
瞬间冷汗的周鑫少不得对闫旺旺另眼相看，“还好你多嘴问了一句，不然让你占为己有的说给他听，当场怀疑你的身份肯定不会，但，至少会慢慢的疏远你。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这点小小的空隙都能被他给钻到，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闫旺旺端坐在竹凳上，眼巴巴地望着周鑫，等待最后的结果。
一咬牙，一掷杯，周鑫恶狠狠地说道，“夸，死命的把我夸成一个失魂落魄，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的销售奇才。就说这些点子是看在你和他神交已久的份上，才会透露给你听的，最好带上酒桌两个字。”
“那他要是起了招揽之心呢？”
周鑫翻起白眼，“都郁郁寡欢了，你难道不能发挥想象，说他身有顽疾，不能出门，见光即死吗。总之，你要将“忠诚”这个词从始至终的贯彻下去，哪怕些许的愚钝，也能博得李海胜的信任。而信任，就是我们里通外合的反攻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