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没有更好的方法能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从佛像的肚子里取出来,由周鑫领衔,闫旺旺和李英杰压轴的“反”李海胜联盟全票通过了周鑫的意见。
整个计划简单到外行人看完都忍不住摇头。在周鑫从闫旺旺那打听到整家公司,上上下下都被监视器给包裹的严严实实,而自己的办公室因为时长要做些苟且之事,所以成了摄像头的盲区。大白天的当然无所谓,李海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事必躬亲的开路先锋,任何事都能稳坐钓鱼台的遥控指挥,这也使得办公室固若金汤。
可从来只见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梁上君子的勾当看似下作,如若用在正途上,也能心安理得。
到了晚上, 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三楼办公室就成了刚出生的婴儿,又没了李海胜这个爹妈同体的人保护,那还不是任由外人予取予求。
“你能保证防盗窗在晚上的时候留条缝?”
光天化日不行,那就走夜路;堂堂正正不行,那就走歪路。势必要当窃贼的周鑫自然得把整个计划梳理的井井有条,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引起李海胜这条毒蛇的蜷缩。打草惊蛇只会吓走蠢蛇,真正的毒蛇是会潜伏在阴影之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击毙命。
闫旺旺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辛辛苦苦当了一个星期的清洁工,就是为了能在窗户上动手脚。好不容易骗到了李海胜的安心,没想到最后还能被自己人给怀疑,想诉苦都没人说。”
能让谨小慎微的李海胜放下心中的芥蒂,个中滋味想必只有闫旺旺这个当事人最有感触不过了。再三发誓自己只是为了确保有备无患,又承诺今后有了新的生财之道绝对不会落下他闫旺旺的一份,这才堪堪止住堂堂七尺男人的泪水。
考虑完天时(晚上),地利(星海大楼),人和(内鬼闫旺旺)都准备无误后,一条完整的规划线就清晰的植入进了所有核心人员的脑中,包括没有直接参与的李英杰。
行动开始的时间就在今晚的寅时,凌晨三点左右也是劳累了整日的人们精神最疲倦的时候。除非是失眠患者,否则就算是三班倒不幸抽到夜班的人,也会在这个时刻搭拢眼皮,完成生理循环的过程。
本来还在忧虑如何从楼外上到三楼的问题,结果两位老当益壮的师傅直接从桌下的工具箱里翻出了几只飞爪,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周鑫都显得自行惭愧。
事后觉得当初怂的过头的周鑫才疑惑到,“啥时候空空儿也能当的如此理直气壮了,不避讳也就罢了,还能鄙视我等正人君子,简直有驳天理。”
既然整首曲子的前奏都已编好,接下来,就是静等日薄西山,实践出真理的好戏开幕。
又一次的当了一回免费的清洁工,在忍受着爱慕之人异样的眼光和李海胜熟视无睹的巨大屈辱之下,闫旺旺有意无意的在办公室西侧的窗户旁逗留了一会儿。整间办公室除了南边没有窗户,其余三个方位都是经过特殊改装的防盗窗,蛮力如果不是经过重型机械的加持,顶多也只能在上面留下划痕,最大的声响也必定会惊动楼下的安保。
最初,闫旺旺不知道为何要将电梯开在南边,直到从周鑫那听到“坐北朝南”这个古代帝王墨守成规的习性后,这才背地里对着座椅都快塞不下的肥硕身躯吐上一口唾沫。
还想君临天下,呸,做你的美梦去吧。
选在西侧动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西侧的墙壁对着死胡同,长年累月的见不到光,自然就不会花钱修整。于是,坑坑洼洼的方便两位师傅借力攀登,要不是有些地方渗水长了青苔,估计飞爪都用不上,徒手就能如履平地。
这第二点还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死胡同啊,平常连耗子都嫌穷捞不着吃的不来,更何况日复一日按照既定轨道行走的人。这不就是绝佳的登陆点,送上门的漏洞,不用白不用。
在一如既往的将地板拖到足以反光的程度后,打了声招呼的闫旺旺落荒而逃,实在经受不住那双美目长时间的凝望。他怕那双灵眸会说话,一旦深陷其中,就永远也不想再出来了。
进了电梯的闫旺旺握着拖把出了神,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潜藏着什么,绝对不会是那种逢人便笑的美意,更像是在诉求,渴求,甚至是乞求。
到底,乞求着什么呢?
灼烧的太阳依旧眷念着天空,却抵不过闫旺旺迫切想要揭开谜底的憧憬。于是,夜幕就降临了。
“龚老,李老,您二位真的不需要云梯之类的辅助用具吗?”
周鑫刚问完,就看到了两张又老又黑的脸。别问伸手不见五指的是如何看见的,浓墨都有深浅之分,更何况黄皮肤的脸。
一见情势不妙,生怕惹怒到两位师傅而黄了计划的周鑫连忙补救道,“小子绝对不是怀疑二老的手上功夫,宝刀未老一词就是为您们二位量身打造的。我是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哪怕蹭了二位的一层皮,都是业界里的一大损失,小子更是担待不起。”
“行了,我们人老心不老,你那点花花肠子再敢亮出来,拼着被英杰小子一家赶出老窝,我们也要把它扯断,生吞了不可。”
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事情也不差这一回,李英杰这个兄弟都能认,更何况拥有真本事的两位活化石。
来到闫旺旺指引好的胡同,分清楚东西南北,确定眼前这栋楼是正主没错后,周鑫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收到讯号的两位师傅,将身上的挎包往后一甩,又从墙角的垃圾箱里翻出高温热熔枪后,从衣服的里夹里掏出了各自的飞爪,分别在手指的中间夹紧后,顺着墙上的缝隙,一步一步地攀爬起来。
三楼从下往上看不高,丈量起来也有九米。可就在周鑫揉着眼眶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夜幕里蠕动的两个黑团,竟然不见了踪影。
四处查找,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鲜红后,三楼微开,随风摇曳的窗户就成了最好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