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宝回到海林。他犹豫起来。向西北六十里是横道河子,向西南是火龙沟村。
按说他应该先回火龙沟村看看齐二爷,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但是过年以前范文贵去火龙沟村的时候让小宝年后去找他,他应该给范文贵拜个年才对。现在正月十五都过了,再不去就太晚了。
想到这里,小宝决定先去横道河子给范文贵拜个晚年再回火龙沟村。
既然要去拜年就不能空着两只手去。小宝在海林街上一阵转悠买了两匹丝绸和四瓶清酒。这酒据说是日本货。一共花了小宝二百多块。
这小日本的东西就是贵。小宝心里嘀咕道。
小宝把马寄放在大车店。他是找范文贵求人办事不想让范文贵觉得他趾高气昂年少轻狂,还是低声下气的好。
海林与横道河子之间就几十里的距离,很容易就能找到一辆去横道河子的马车。
小宝上的这辆马车的车老板是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很健谈,甚至有点话痨。赶马车之余唾沫横飞。看见小宝拿的东西先是一愣,笑道:“多亏是去横道河子,路上人多马车也多。如果是去偏远的地方我都不敢拉你。为什么?你招胡子。胡子一顺手把我也抢了。”
听说小宝从火龙沟村来,马上就是一副对火龙沟村了然于胸的样子。也果真说出几个火龙沟村人的名字。说起海林和横道河子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大哥,刚才你自己说的才赶马车两三年。依你知道的这些,我以为你已经赶了两三百年马车了。”小宝打趣道。
“我生在这嘎达,长在这嘎达。我爷爷我爹都是!你说我能知道的不多吗!”小伙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我向你打听一个人看你知道不知道。”小宝说道,“你知道范文贵吗?”
“谁?范文贵?铁路治安所的范文贵?”小伙子惊道。
“对,就是他。”小宝平静的说。
“不,不认识。”小伙子听见小宝的回答后忙否认道。
“你不是刚才自己说是铁路治安所的那个范文贵吗?”小宝问道。
“不认识”小伙子再次否认。
马车上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会是你们家的什么人出事了吧?你要找他疏通疏通?”小伙子好半天耐不住好奇扭头问道。
“不是,他是我叔。我这次去是给他拜个晚年。”小宝说道。
“他是你叔?”小伙子惊道。
“大兄弟,咱们俩唠的挺投缘。我和你说实话。范文贵我认识。我是说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在横道河子谁不知道范文贵呀。那帮警察才狠呢,地下室里关着人,院子里养着大狼狗。在横道河子谁不怕呀。”小伙子说。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小宝问。
“他们都住在横道河子西面原来老毛子住的木头房子里。那房子修的才漂亮呢。”小伙子说。
“那你能不能把我拉到那嘎达?”小宝问。
“行!不过我转身就得走了。”小伙子爽快的答应了。
马车一进入横道河子,小伙子指着远处东山角下的一栋二层小楼说:“你看,那里就是铁路治安所。”
小宝知道要找范文贵当然要到铁路治安所去找。但是他总不能拎着清酒夹着绸缎大摇大摆的去铁路治安所找范文贵吧,所以要去范文贵家里先把礼品放下。
小宝是第一次来横道河子,眼睛有些不够用。
只见一排排俄国样式的房屋整齐漂亮。耳边火车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那是机车库,那是大教堂老毛子拜上帝的地方。”小伙子给小宝介绍着。
突然,小伙子拉住马车。他用手向前一指,“铁路治安所的人大部分就住在那里,你去那两排房子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小宝下了车,道完谢拿着礼物向那两排房屋走去。经过一处房屋时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向院子里张望就走过去问道:“劳驾,您知道范文贵住在哪里吗?”
那男人上下打量小宝几眼没好气的说:“不知道!”转身而去。
小宝奇怪的看了那个男人几眼,又向前走了几步遇见一位老太太又向她打听范文贵的家在哪里。老太太用手一指正是刚才那个男人往里看的房子!
小宝向那个男人走去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人吗?”小宝站在院门前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眼睛翘鼻圆脸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那找谁?”女子问。
“我找范文贵范叔。我来给他拜个年。”被漂亮的女人看小宝有些脸红。
“他现在在铁路治安所,你去那里找他吧。”女子还是满脸笑意。
“我知道,这是我孝敬他的东西。您先拿着,我拿这些东西去找他不太方便。”小宝说。
女子善解人意的打开院门接过小宝手中的礼物。
小宝转身快步离去。走出好远心还兀自跳个不停。长得真漂亮呀,也不知道是范文贵原来的老婆还是坑害过他的朋友的老婆。小宝一边走一边想着。
小宝来到东山角下的铁路治安所门前,“范文贵在吗?我是他亲戚。”小宝笑着问站在门口的警察。
“等着”警察就说了这两个字转身进去了。
“您跟他说我叫小宝”小宝在后面喊道。
不一会功夫范文贵的身影就出现在小楼的门前,胖胖的脸上不怒自威。他先是对跟在后面的警察点点头,才转过头笑着说:“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走,咱们这就回家好好喝两杯。”
在往回走的路上,小宝说“范叔,你说怪不怪。刚才我找你家在哪时碰见一个人正在你家面前往里看,我问他范文贵家在哪,他居然说不知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范文贵若有所思的问。
“长得好!那人长得浓眉大眼长方脸一表人才的。对了,还梳着大背头。那人穿着呢子大衣但是脏了吧唧的,黑皮鞋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打油了磨的都快看见本色了。”小宝说道。
范文贵突然站住,笑得别有深意。
“又回来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小宝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办点事马上回来。”说完范文贵转身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