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桑萍萍,桑红衣将剩下的人全都救出来后,只剩下了小树还没有找到。
当谢晓仁被救后,发现人群中没有桑萍萍的身影,也曾问过,只是所有人选择性的遗忘了桑萍萍的那一段,愣是没有一个人和谢晓仁提起桑萍萍被桑红衣见死不救的事。
而谢晓仁也没有怀疑,因为整个溶洞很大,前面还有别的冰茧,所以他只以为桑萍萍还没有找到而已,却不知,桑萍萍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桑红衣一路上融化着冰茧,却始终没有找到小树所在的位置。
当羽化宗的弟子也全被救出来后,其后的冰茧之中,桑红衣发现了几具尸体。
在冰茧之中时,只能隐隐看到人的形状,却看不到具体的面容,而当桑红衣将冰茧融化,露出那人形时,她们发现,这些人已经死去了。
在冰茧融化的瞬间,原本的人形迅速的干瘪,最后只剩下了酥脆的骨头,还有一张干巴巴的人皮包裹在骨头上。
这些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而身体中的血肉精华完全消失不见,再配合着水流中那浓郁的活人气息,桑红衣怀疑,这冰茧通过岩石,将这些人活生生的吸干了体内精华,流入河水之中,只是这河水究竟通向何处,又滋养着什么,直到现在,她们也没有看到源头,无法得出结论。
连续几十具尸体,也没有找到桑萍萍的影子,谢晓仁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催促,因为和桑红衣一起来的那个人形树手的树妖此刻也还没有找到。
走了一阵,桑红衣刻意数了一下,总共融化出了八十八具尸体,然后再往前走,冰茧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很长的一段路,她们在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冰茧,似乎,所有的冰茧都被桑红衣融化过了。
而谢晓仁一直都皱着眉头。
桑萍萍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谢晓仁打算返回去再找一找,却被柴政拦住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这么多双眼睛,应当不会漏看了她,她会不会没有落入此地,而失去了别的地方?”
谢晓仁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桑萍萍曾偷偷和她说过,她手上有一张藏宝图,等到找个时间他们一起来寻宝的事。
因为那只是一张残图,连标记的地方是不是风之漠都无法确定,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难道,她没有陷入此地,而是独自寻宝去了?
谢晓仁顿了一顿,最终没有将宝藏的事与众人说,只当桑萍萍真的是独自去寻宝了。
其实谢晓仁会这么想,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身上有桑萍萍的本命魂牌。如果桑萍萍身死,他就会通过魂牌感应到她的死亡,反之亦然。
而现在,他明显的感觉到桑萍萍还活着,所以他才会往桑萍萍独自寻宝这个方向去联想,也因此,将桑红衣对桑萍萍见死不救的事彻底的掩埋在了未知之下。
而其他人,知道的守口如瓶,那些之后被救出来的,压根就不知道有那么一件事,所以桑萍萍的性命,便在这刻意隐瞒之下慢慢的正在走向终结。
桑红衣根本不在乎桑萍萍的死活,但是,小树又去哪儿了?
一路上她记得清清楚楚,除了桑萍萍的冰茧之外,她没有漏过任何一个冰茧,但确实没有小树的消息。
又顺着水流往前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岔口。
桑红衣一群人站在了岔口之前。她们在犹豫究竟走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两条路都试一试?”王仁普提出了建议。
而正在此时,桑红衣却朝着其中一条路看去。
前面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路的尽头是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
桑红衣朝着这股波动走去,其他人无奈也只能跟在身后。
走了不一会儿,桑红衣总算是找到了那熟悉气息的源头,发现原本带她们找到那株草之后便消失不见了的寻宝兔竟趴在了路旁一朵娇艳的花朵旁,它的腿部一道很长的口子,显然是受了伤。
桑红衣上前将寻宝兔抱起,查看了它的伤口,又给它吃了一枚丹药,看它伤势一步步好转,这才看向她身旁的那朵花。
“龙血花。”王仁普眼睛顿时一亮道:“这里竟然会生长着这种花。”
说着,柴政也皱眉道:“龙血花一般只生长在极寒之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这种花相传是用龙血灌溉生长而成,传说是冰龙的埋骨之地里用来陪葬的花。
因为冰龙一族生活在极寒之地,所以用冰龙之血浇灌的花也只会出现在极寒之地。
“难道这里是某只冰龙的埋骨之地?”邓绿白想着,之前的冰茧,还有那极寒的环境,如果是一只冰龙误入其中,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龙血花是用冰龙之血浇灌而成,通常是冰龙死去之前用自身的鲜血浇灌此花,或是死后在它的尸身旁,吸收到了龙血而长成了龙血花,但这种花,确实是冰龙一族陪葬用的花朵。
“桑姑娘,这花可否给老头子一个花瓣?”王仁普是仙丹师,这种龙血花炼丹最佳,他当然不想放过。但是龙血花毕竟是桑红衣的寻宝兔先发现的,那就等于是桑红衣的东西,他不能强夺。
“王老喜欢,摘去就是,我对炼丹不感兴趣。”桑红衣对龙血花没有兴趣,这东西无论是生服还是炼丹,对她的帮助都不大。
王仁普喜不自胜,却又对桑红衣的说辞气愤不已。
你对炼丹没有兴趣你就比我厉害,有兴趣你还打算给人留活路?
王仁普的自信又受到了一次暴击。
人家没兴趣却随随便便就练就了一身炼丹的好本事,而他的能力,却始终卡在那一层没有能够进步。
几人继续向前。
这里感受不到日夜的更替,所以究竟走了多久,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条小路应该是正确的方向,因为不仅寻宝兔在这条路边被找到,更因为仔细回想就会发现,刚刚的岔路口,通往这条路时,水流是流动的,而另一条路,水流却是静止的。
走了一段路,前面越发明亮了,而身后却已经是漆黑一片,邓绿白试着回头走了几步,发现原本的路竟然消失不见了,身后变成了一块不算很高的断崖。
众人只能继续往前走,直到能够触摸到前方的光亮,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反应是刺眼。
待得所有人适应了这明亮,再往前方看去,几乎是所有人的嘴巴都惊讶的成了o形。
连桑红衣也不例外。
就见前方突然变的无比的空旷,而明明看不到天空,但眼前却正在下雪。
而这并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地方,真正让人惊讶的地方在于,这整个巨大的洞府之中,盘亘着一条无比威猛的冰龙,只是那冰龙已经死去多时了,却保持着腾飞的姿势,被冰冻在了半空。
而冰龙的身上开满了之前的那种龙血花,仿佛冰龙失去之后,那些花朵吸收到了她的血液精华,开出了绝美的花朵。
花朵密密麻麻的长在冰龙的身上,而那花看起来竟是比人都高,几百几千朵密密麻麻长满了龙身。
而最为不可思议的是,龙身上长着的那些龙血花的花瓣中间,每一朵都衬托着一个冰茧。花与冰茧组成了和谐的画面,如同是镶嵌在龙身上的宝石,在雪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美丽的有些诡异。
但是,这些冰茧实在是太多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冰茧,看的桑红衣等人有些发冷。
如果每一个冰茧之中都是一具尸体的话……
这里究竟死过多少人?
而最让桑红衣惊讶的事还不止如此。
就见那被冻在半空中的冰龙尸首之下,一颗小树立在水流之中,整棵树的枝条与叶子都闪动着晶莹的流光,仿佛水中的营养正在不断地灌入小树的树干、树枝、树叶这种,小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着。
而小树参天的枝叶之上,正托着那条巨大的龙尸。
“小树,是你吗?”桑红衣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就见桑红衣话音刚落,那水中的小树便摇了摇枝叶,发出很慢的,还不太熟练的声音道:“主……人……这……水……流……好……舒……服……啊……”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小树又摇了摇身子,这次换成了有些哭丧的情绪道:“就……是……这……只……臭……龙……压……着……小……树……好……难……受……啊……”
“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桑红衣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主要是小树怎么会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它为什么没有变成冰茧?反倒恢复的原形,扎根于流水之中,还托起了这具冰龙的尸体。
“小……树……也……不……知……道……,醒……过……来……时……就……在……这……里……,又……被……这……臭……龙……抓……来……的……”小树努力完整的讲述自己会在此处的过程,只是它曾经化形时被心魔影响失败了,被雷劫劈的有点智力低下,所以说话的语调一直都是这么慢。
但是,桑红衣却被小树的话惊的一顿。
“这条龙还活着?”桑红衣立刻戒备起来。
“主……人……,臭……龙……死……了……,但……它……想……复……活……”小树似乎能够感受到这条死去的冰龙在想些什么。
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就仿佛冰龙的所思所想都逃不过小树的感知一样。
但是,冰龙明明已经死了,它又怎么会知道冰龙在想些什么呢?
小树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复活?
桑红衣一愣,随即道:“难道,这个冰洞的主人本来就是这条冰龙?”
“师父,你的意思是,这里是这条冰龙为自己准备的墓穴?”
“如果小树说的是真的,冰龙真的想复活,那么这种推测就有着很大的可能。”王仁普也惊异道。
“的确有可能。将来到此处的人冻成冰茧,再通过岩石吸收冰茧之中的人的身体能量,输入水流之中。水流又滋养了小树的身体,以小树的身体作为媒介,提供能量给它,让它完成复活……”柴政推测的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如果这条冰龙想要复活,那么在它生前,它一定修炼过什么奇特的功法。复活不是儿戏,绝非是能够轻易完成之事。而且在他临死之前还寻到了这种地方设计了这么多的机关,是因为这条龙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吗?”万物之书不解道。
“可是,如果冰龙复活需要生物体内的能量,那为什么要将此处建在这样的地方?”桑红衣不解道:“这里身在地底,上面又是一片荒漠,一般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轻易找到这里。它难道就指望着像我们一样,不小心误入这里?那它什么时候才能收集够供它复活的能量?”
说着,桑红衣还朝着龙尸上看了一眼,继续道:“何况,之前我所融化的冰茧里有八十几具尸体,而再看那龙尸之上,密密麻麻排列着那么多的冰茧。假设每一个冰茧之中都是一具尸体,就代表整个地方有很多人踏足其中。”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桑红衣指了指整个溶洞道:“这里这么巨大,溶洞本身有没有人工凿刻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冰洞本身就是在沙漠之下形成的吗?那些千千万万具的尸体,就凭着这些人‘不小心’踏足此地,数量会不会也太多了?”
桑红衣的疑问就是其他人的疑问。
冰龙的尸体悬挂半空,又有小树的说辞证明冰龙想要复活。
巨大的冰雪溶洞,奇特的地形都没有人工凿刻的痕迹。
雪魔族储存食物所用的冰茧又是从何而来?明明雪魔族早就已经灭绝很久了。
整个冰洞处处都散发着诡异的意味。
特别是他们刚刚都有了一种感觉,感觉像是被什么人在暗中观察着一般。
可是谁都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行迹,即便是万物之书如此敏锐的感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