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话虽然说的勉强,但是张邦昌还是写了一道热情洋溢的懿旨,其实,内容对于赵构和世瑶来说都不重要,他们需要的,都只是一个皇帝而已。
世瑶明白‘欲’成大业必有痛失的道理,但是她真是害怕赵佶因此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然而,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收复失地,让金人永不敢犯边,赵佶的生死,就只能往后放了。
“娘娘,怎么不让康王倒汴京来?”红‘玉’不解的问道。
世瑶冷冷笑了笑,就算是她下了旨意,康王也不会来,更何况,他去哪儿就会把金军引到哪儿,就像张邦昌说的那样,汴梁经不起了。
“莫问这些了,把忠厚叫来。”
“是。”
忠厚几乎忙的叫不沾地,红‘玉’费了好久才把他找到,而此刻,世瑶已经命人将一些残缺不全的天子仪仗找出了。
“你把这个送到大名府去。”
对于忠厚来说,送什么倒是无所谓,但是,离开太后他可不放心,“娘娘,事急从权,想来康王也不太需要这个。”
世瑶当然知道康王不需要这个,但是她需要一个理由把自己人安‘插’在他的身边,她招手让忠厚近前,“到了大名要全意效忠新皇帝,他想要做什么都不必阻拦,只是有一样,他要是敢议和,就想办法除了他。”
忠厚听了心里猛的一‘激’灵,这可不是随意说笑的。
他的眼睛迟疑的看着太后,想知道她有几分决心,不过,转瞬她就明白了,太后是完完全全认真的。
“是。”
“我知道事情不好办,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就劝他南下,到了蔡攸的手里,他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忠厚听了这话心里踏实了一些。打仗的事情他不会有丝毫的含糊,但是‘弄’权这种事儿,最好还是‘交’给蔡攸。
“臣明白了。”
“恩!”世瑶点了点头,“等吕好问进宫,你就跟他一起出发吧!”
吕好问是名臣吕公著的孙子,如今已经是六旬之龄,世瑶也是实在没人可用了,所以只能让他去传旨。
赵构此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孟氏,不但让他名正言顺的登上了帝位,顺便还绝了他那父皇和皇兄的后路。只要金人退去。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连带着,他看孟忠厚都跟着顺眼起来。
赵构哭了半天,又说了许多推辞的话,直到众人劝得累了。他也哭不动了才说道,“国事危难,孤身为赵氏子孙,不得不担起重任,只是,孤也要把话说在前头,孤只是暂时代替皇兄暂时主政,等将来迎回太上皇和皇兄时,孤必然要将皇位归还。”
赵构这番表白。自然是获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而此刻也计较不得什么吉时吉日,赵构匆匆忙忙的就算登了基了。
赵构登基之后马上改了年号为建炎,甚至他都等不到把靖康二年过完就宣布启用了新的年号。当然,他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谁也不能说靖康就是个吉利的年号,不过,他的心终究还是太急了些。
甚至,赵构想要将妾室潘氏立为皇后。
康王夫人刑氏随同宗室一同北迁,现在是生死未卜,就这样抛弃刑事氏立潘氏为后,将来谁还敢指望他迎回二圣?不过,之前跟着赵构的人都知道,潘氏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之前康王都没舍得把她留在汴京,而且,她现在可还怀着身孕,比只会生‘女’儿的刑夫人矜贵的多。
然而,毕竟有人看不下去刚登基的皇帝就胡作非为,吕好问便坚决不同意立潘氏为后。赵构刚刚登基不便为了这种事情跟朝臣冲突,因此只封了潘氏为贤妃,他心里算计的倒好,只等潘氏生下儿子就晋为皇后,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俩都没这个命!
虽然立不成皇后对赵构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吕好问的公然违逆还是让他很痛恨,他甚至觉得,吕好问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赵构对自己的身份其实很清楚,现如今皇室几乎断绝才轮到他,朝臣中有些人自持身份,有些人还惦记着赵桓,再加上金人的虎视眈眈,他这皇位终究是不够稳当。
真正当了皇帝之后,赵构‘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此刻看不透的,反而是孟太后了。孟氏得了隆佑太后的封号他早就有消息,她若是安稳做个太后他也不是容不下她,可是,孟氏直接就下令种师道和蔡攸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军权,她分明没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而对赵构来说,最危险的不仅如此,却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孟氏什么时候跟那两个人勾结到一块儿的,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有多深!
赵构把自己的那点小帐儿算计完了,就开始研究起孟氏来了,他在这里如履薄冰,完全注意不到孟氏的动作,她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她究竟有什么企图?
这些问题把赵构都快绕晕了,他是越想越不安,而孟氏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这一点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万不能毁在孟氏手里。
赵构这皇帝当的不顺心了。而此刻距离他对太后的感‘激’涕零,还没超过两个时辰,由此可见,这也是个反复无常的主儿。
赵构现在看忠厚又变的不是那么顺眼了,特别是,他还跟吕好问站在了一起。
而更让皇帝感到郁闷的是,孟氏立他做皇帝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他却得永远感‘激’她,种师道和蔡攸他一个也不想用,但是他却不能刚一登基就驳了皇太后的懿旨。
外有金人,内有孟氏,这让皇帝几乎如坐针毡!
皇帝看忠厚是越发的不顺眼了,然而,孟太后终究不是最大的威胁,赵构想到他父兄的悲惨结局,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没当皇帝的时候,他可以在河北随便晃‘荡’,他既然当了这个皇帝,金人是断断不会让他安宁!
好在眼前竟是他的心腹,哪有不明白皇帝心意的。因此,皇帝还没发话,就有人嚷嚷着南下,南下,皇帝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沉着脸做深沉状。
忠厚可不在乎他要去哪儿,只要不投降就行了,若是刚立了他就再要议和,非得把太后气死不可。
“太后御体可还安泰?”赵构问中忠厚。
不过寻常的客气话,忠厚也没当真,“回圣上,太后还算安好。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后此番饱受惊吓,都是朕的过失。”
“圣上言重。”忠厚忙说道,“国家有难,个人岂得幸免,只是太后十分挂念太上皇,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圣上的身上,还望圣上能够早日平定祸‘乱’,迎回上皇。”忠厚一向不太会说这些官场话,这都是提前在脑子里琢磨了许多遍的,他确认不会让人抓住任何把柄,这才说了出来。
赵桓已经被废为庶人了,忠厚不提他让赵构略微满意,但是太上皇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的,赵构也只能痛表决心,就好像,他真的想把太上皇救回来,就好像,皇家也有父子之情一般。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救回太上皇,众卿有什么意见?”
赵构问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有几个不知道他的真心本意,众人一致都说河北无险可守,为了长远打算要移师江南。
去江南吧,江南好!忠厚心里想着,蔡攸在江南等着你们呢,若是能把金人引到长江里去,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孟将军有何建议?”赵构突然又问上了忠厚。
孟忠厚的确是个忠厚的人,但是他来之前太后耳提面命‘交’代了许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多少也算是有数。
“此刻当以圣上安危为重,圣上万不可轻易涉险。”
赵构听了之后大喜,他还以为孟家都是古板不知道变通的人,却没想到,这个孟忠厚实在是个好人,他渐渐地又把忠厚和吕好问区别开了。
“朕若南下,也不能将太后留在汴京啊!”皇帝状似为难的说道。
忠厚也不想让太后留在汴京,但是这事儿他说了不算,“悉听圣上决断。”
忠厚句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赵构对他几乎厌不起来,“朕今日也是不得已才暂退江南,还请孟将军回汴京护送太后南下,只等将来平定了‘女’真祸‘乱’,朕将来亲奉銮驾回京。”
忠厚也没想到自己刚到大名,椅子还没坐热就又给赶回去了,但是,皇帝派他回汴京那也是办大事儿的,不但要护送太后南下,还要把太庙的神主排位都迎到南边。
就冲这个,忠厚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儿。“微臣遵旨。”
未几,新上任到的徽猷阁待制孟忠厚,又带着一身的重任回汴京了。
不过,赵构也是很给孟氏颜面的,孟氏把宗泽召回了汴京,他便封了宗泽一个东京留守,知开封府,也多亏了他这一时的心慈,才给京都汴梁留下了无限的可能。至于蔡攸,他倒是只字未提,他想的简单,到了江南再说,不过很不巧,蔡攸也是这样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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