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开放连忙站起來道:“向总,向总,你别着急嘛,谈判有分歧是正常的啊,咱们慢慢谈嘛……”。
向少波微微一笑道:“我急什么,,我一点都不急,我等得起,就怕是红星重工等不起呢……”。
仿佛是为了验证向少波的话般,外面突然传來了巨大的嘲杂声,蒋开放脸色一变,怒道:“搞什么名堂,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这里是市委会议中心,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说着快步走到窗前,向外面望去。
窗外的情景让蒋开放惊呆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只见外面黑压压的全是身穿红星厂工作服的工人,足足有几千人,后面还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不断向市委会议中心涌來,守门的武警根本拦不住,已经退回到院子里,把会议中心的电动大门完全给关闭起來。
“坚决反对出卖红星厂。”,“打倒出卖红星厂的贪污腐败分子。”,工人们高举着白底黑字的长条横幅,高喊着口号,将市委会议中心团团围住,巨大的声浪震得会议中心的玻璃窗都哗哗作响,声势十分浩大。
向少波冷冷地转头对蒋开放道:“蒋省长,看來我对红星重工的情况估计还是太乐观了,现在先不说谈判的事,只怕我们的人身安全都不知能不能保证了……”。
蒋开放脸上更挂不住了,转头对一旁的朱长胜厉声道:“长胜同志,这是怎么回事,,红星市委到底还能不能掌控红星市的局面……”。
朱长胜心里暗喜不已,工人们闹得越凶,自己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脸上却装出惶急的样子,急道:“蒋省长,我向您检讨,是我失职了,我立刻调防暴警察过來,无论如何要保证您和向总的人身安全……”,说着就拿起手机赶紧给红星市公安局长常先进打电话。
蒋开放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但毕竟向少波也在这里,如果向少波出了事,他也担不起责任,就沒有反对朱长胜调动防暴警察。
刘俊仁也参加了谈判,见此情形自然是急得不得了,听说朱长胜要调防暴警察过來,感觉事情要糟,但他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只得悄悄走到一边给段泽涛打电话。
段泽涛得知此事也是大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急匆匆地往市委会议中心赶。
此时市委会议中心外已经聚集了上万的红星厂工人,通往市委会议中心的道路都被工人们堵住了,段泽涛赶到的时候,正好碰到市公安局局长常先进带着防暴大队急匆匆地赶了过來。
段泽涛看到公安局的警车,立刻让胡铁龙过去把警车拦了下來,常先进看到段泽涛从车上下來,也连忙下了车,对段泽涛敬了一个礼道:“段市长,您也來了……”。
“常局长,你这是要干什么,,谁让你调防暴大队來的,,简直是胡闹,你们只会让局面越來越混乱,……”,段泽涛怒斥道。
常先进是朱长胜的心腹,也不太卖段泽涛的账,分辩道:“是朱书记指示我來的,现在蒋省长和朱书记他们都还在里面,我这是去保卫领导的安全,……”。
段泽涛指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怒极反笑道:“好,那你去,这里有上万的工人,你认为这几百防暴警察能控制住局面吗,,出了问題你负得起责任吗,,……”。
常先进看了看前面如长龙般的工人队伍,脸色也有些白,工人们真要闹起來,他这几百防暴警察还真不够看的,只得低下了头,惶恐道:“段市长,我听您的,请您指示,……”。
段泽涛现在也沒时间和常先进计较,挥挥手道:“你就在外围疏导围观的群众,一定要保持克制态度,出了问題,我唯你是问,我现在过去和工人们沟通……”。
一旁的方东民连忙拦住段泽涛,急道:“老板,您不能去,实在太危险了,这事又不是您惹出來,谁惹出來的您让谁去好了……”。
段泽涛严厉地看了方东民一眼,怒斥道:“东民,你怎么就这觉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我是红星市的市长,我不去谁去,,……”,方东民见段泽涛火了,也不好再说话了,只是坚定地站在段泽涛身边,准备待会挡在他前面。
不过段泽涛就算想进去也沒法进去,因为路已经完全被工人们的队伍给堵死了,看到有警车到來,外围的工人们都用满怀敌意的眼神望向这边,幸好外围的工人多是一些妇女和老人,才沒有采取激烈的态度。
段泽涛估计谢贵农也在人群中,就拿出手机拨通了谢贵农的电话,谢贵农果然也在工人队伍里面,如今擦鞋店生意很好,他和小三子他们的收入比原來上班的时候还高得多,本來他也不想掺和此事,但是听说红星厂要被卖掉,他在红星厂工作这么多年,自然感情很深,就也跑來了。
见是段泽涛的电话,谢贵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一旁接了,“涛哥,按说您是我谢贵农的大恩人,你就是要我谢贵农的命,我也绝沒二话,不过现在是政府要卖红星厂,我也沒法说服兄弟们,您是好官,自然是为我们着想,但保不齐别人不是这么想的……这事您就别管了。”。
段泽涛听到话筒那边传來巨大的喧闹声,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怕更加危急,连忙道:“贵农哥,谁告诉你政府要卖红星厂了,,你们肯定是被人误导了……”。
谢贵农迟疑道:“政府真的沒准备卖红星厂,里面不是已经在谈判了吗,,……”。
段泽涛诚挚道:“贵农哥,你连我也信不过吗,里面是在谈判,不过谈的是合作重组,并不是要把整个红星厂卖掉,红星厂是整个红星市的经济支柱,你们舍得卖,我还不舍得卖呢…这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讲不清楚,我现在被堵在外面了,你只要把我接进去让我和你们解释就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贵农听段泽涛这么说,激动道:“涛哥,你这是哪里话,别人信不过,您我还信不过吧,我这就出來接你……”。
过了一会儿,谢贵农带着小三子等一大群工友从人群中挤了出來,段泽涛迎了上去,拍了拍谢贵农的肩膀道:“贵农哥,拜托你了。”。
谢贵农涨红了脸道:“涛哥,您是为了我们工人兄弟才冒这么大的险,我们要是不拥护您还是人吗,,今天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人动您一根寒毛的……”。
小三子等人也齐声附和,谢贵农指挥工友们手拉着手搭了一圈人墙,把段泽涛围在中间,自己走在最前面朝人群中挤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段市长來帮我们解决问題了,他是好官,谁要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谢贵农过不去,……”。
谢贵农是全国劳动模范,那段时间厂里到处挂着他的照片,广播里也是一天到晚宣传他的事迹,所以在场的工人倒是十个有九个认识他的,而且他在工人中间向來威望很高,前几次上访也都是他挑头的,所以工人们心里虽然有些疑惑,谢贵农怎么突然和当官的搞到一起了,,还是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谢贵农他们保护着段泽涛进去。
此时蒋开放他们正站在会议中心的窗前紧张地看着外面,刚才他们先是派了刘俊仁出去和工人们谈判,但刘俊仁毕竟刚当上总经理,还沒完全树立威信,工人们认为他官太小,做不了主要换大官來。
接着又派常务副市长张效华出去和工人们谈话,还沒说两句就被工人们给骂回來了,头上还被工人们用石头砸出了血,最后朱长胜也亲自出了面,可是工人们照样不卖账,大骂他是贪官,朱长胜也灰溜溜地退回來了,蒋开放倒不是不想出面,而是知道自己出面了也解决不了问題,就不想出去自取其辱了。
眼见工人们越聚越多,只怕就是警察赶來也控制不了局面了,难道说真要动用军队吗,那可就真是轰动全国的大新闻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场这些官员都是要挨板子的。
蒋开放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不该贪功掺和到红星厂这个烂摊子里來,如果局面失控,这很可能会成为他仕途的终结点,幸好工人们还算克制,沒有爆武力冲突,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不过事情不解决,这个炸弹就沒有排除,蒋开放已经乱了分寸,一点办法也沒有,这时候还能指望谁呢,,谁又能成为他仕途的救星呢,。
就连朱长胜也暗暗有些后悔,他也沒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时他们突然惊奇地现,本來挤得水泄不通的工人队伍里出现了骚动,紧接着就见队伍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见一群工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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