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烟想了想,说道:“那也就是说,他教你的,并非是某一门派的功夫,而是大杂烩,东取一招,西取一招,是不是?”
袁野道:“是,就是这样。我毕竟不是他真正弟子,他能这么教我,已经不错了。所以,我到现在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我和他就此缘尽,他是什么人,也没探究的必要。”
李龙烟道:“那是。不过,我还有一点儿觉得很好奇,虽说你救了他,但他居然为了你一待就是几个月,这可有点不同寻常。难道他没事做,就只为了报答你,便在此停留几个月的时间?像他这样的武林高手,身份一定也大不寻常,平白为了你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耽搁这么久,可不太让人相信。
袁野道:“那当然不会!我想他是有事情做的,要不然,也不会每隔十天才来教我武功。至于他在此是何目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跟我说过。不过,我猜他好像是在等人。”
李龙烟一扬眉,说道:“你怎知道?”
袁野道:“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有一次在那古庙,他教我功夫之后,似乎心事重重,我见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月光,嘴里喃喃咕隆了一句‘再等两个月,若还不来,老子可要走了’这是他出神之时的自言自语,让我听到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时候?”
“嗯,大约一个月前吧。”
“那就是说,他或许还会在这里待上一些时候?”
“......有可能。”
*
李吉和夏白听儿子说了武院弟子被杀的消息,都慎重起来。原以为这类事情离自己挺远,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身边发生了。
李龙烟进入天星武院的头几天,还乘坐马车,有人护送。后来结识的弟子多了,李龙烟要和朋友一道步行回家,便没再要马车接送。
可现在情形不同了,凶手既然能对武院弟子下手,同样能对李龙烟下手。李吉和儿子商议,要儿子每天去武院,还是乘马车前往,叫姜伯一起陪同。
姜伯是李家堂重金聘请的护院高手之一,武功精湛,稳重老练,有很深的江湖阅历。
李龙烟依然不愿意,武院弟子虽说大部分都较为有钱,可每天让家里人马车接送的,却也并不多。就连萧人远这种风流阔少,也常常是步行而至。
每天车去车来,会隐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易与其他人生出隔阂。
除了上官峻峰、蒋浩然那一干人。每天乘坐马车,是他们显示身份的手段之一。尤其那上官峻峰,家里离武院仅有两里地,依然每天让马车接送。
每次上下车,都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乘坐马车,本身无可厚非,各人路程远近不同,习性不同。但刻意以此方式自傲,就不免显出肤浅与幼稚了。
武院弟子之中,和上官、蒋浩然家境相当的,大有人在,这些人每次看到他俩那种神态,都不禁暗中嗤笑。
李吉见儿子不愿意,板起脸道:“叫你坐马车,不是显阔,乃是为了保护你周全。这段时日,我打算叫姜伯陪你去武院,他那么大年纪,你好意思让他步行陪你?”
李龙烟道:“我不坐马车,也不要姜伯相陪,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那若遇上坏人,怎么办?你打得过?”
“打不过,我还会跑啊!”李龙烟把李吉以前说过的话搬了出来,嘻嘻笑道:“爹爹,你也知道,我跑起来可快了!”
“你......”李吉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臭小子,找抽呢!”
夏白在一旁听到这话,回想起辽西的往事,也不禁莞尔。
李龙烟道:“爹爹,你教我的轻功,我也练了几个月了,虽说不怎么高明,但用来逃跑,大约是够用了。”
李吉道:“是么?你跟我到院里来!”
两人一起来到院中,夏白也跟了出来。
那院子里有一座假山,高近三丈。李吉一指那假山,说道:“你若能一跃而上,就算你轻功了得,我们就不劝你乘坐马车。”
李龙烟看看那假山,皱了皱眉,说道:“这么高!爹,这座假山,咱们李家堂只怕都没几人跳得上去,能不能换个题目?”
李吉嘿嘿笑道:“不换!就这个。你不跳便罢了!”
李龙烟叹了口气,身子面对假山,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回头冲李吉一笑,说道:“爹,这可是你说的,我若跳上去,便不乘坐马车了。”
李吉一怔,尚未答话,就见李龙烟足下微一点地,身子冉冉升起,半空中看他身法,如流云行天,如柳絮随风,轻飘飘便已超出了假山之顶,还高出了三四尺。跟着身子下落,双足踏上山石,如叶之坠,悄然无声。
李吉张口结舌,搔了搔头,说道:“咦,你这......这怎么搅的......”
看到儿子轻功竟如此了得,夏白的眼睛一下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欢喜无限,奔过来说道:“了不起,了不起!咱儿子的轻功,也算大有成就了!”
武林之中,要一跃而高达三丈者,便在一流高手里面,也甚是罕见。李吉自己要跳上这假山,当然也是轻而易举,却万万没想到儿子竟也能轻易跃上,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岁啊!看到儿子站在假山之顶,一脸得意之色,李吉颇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
李龙烟跃下来,笑呵呵站在爹爹面前,看他有何话说。李吉支支吾吾,说道:“那个......那什么......你这跳得高,未必跑得快,你跑不快......”
李龙烟见他似有变卦的兆头,忙打断他话语:“爹,你又东扯西拉!我能跳得高,自然也跑得快。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数!”
其实李吉看到儿子轻功高强,心下也是一般的欢喜,只是去武院没个人照顾,总觉不放心。
他瞅了瞅夏白,使个眼色,要她去劝说儿子。
夏白笑道:“儿子,你这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高明了?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李龙烟嘻嘻一笑:“一个月之前,我练成了息之道第四重,轻功就长进了。这座假山,我已经偷偷跳了不下十次,当然难不住我!”
李吉一听,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说道:“原来如此!臭小子,敢阴你爹!我是说你跳上去时,动作怎么那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