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极把绳子一头系在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上,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把长枪背在背上,双手攀着悬崖上凸出的石头,杂草等,慢慢往下爬。
有时候悬崖实在太陡了,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只好完全依靠着绳子往下坠。
很快,三十米的距离过去了,吴极双脚踩到了悬崖上横着长的树干上。
转身,看到了凄惨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左边一个,一身的血,全身都是伤口,左手也没了,躺在那里默默运气疗伤,同时睁大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吴极。
右边一个,同样是一身伤势,更惨的是一根向上长的树枝穿过他的腹部,流出来的血都凝结了。
不过他没有运功疗伤,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眼看要不行了。
不过,他看到吴极到来,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欣喜,原本一副将死的脸,也略略有了光彩。
吴极咳了一声:“二位,中午好?”
那位正运气疗伤的人开口问:“小兄弟,你是附近的人?”
吴极点头道:“正是。我是附近村庄狩猎队的人,碰巧发现了你们打斗的痕迹,你们这是?”
此人道:“太好了,小兄弟,你右边的那个,乃是恶名昭著的陇北府恶霸林霸山。此人欺男霸女,人神共愤,身上更是带有大量金银财宝……”
他还没说完,林霸山虚弱但愤怒地声音响起:“小兄弟别听季宝鹰胡说,他是伪妖人,天地不容的伪妖人!更是无恶不作的马贼……”
季宝鹰连忙辩解:“伪妖人是什么,你别编了,骗人家农家郎!”
吴极沉默了下,道:“我知道伪妖人的。”
此话一出,季宝鹰顿时停了下来,闭嘴无言。
吴极也坐了下来,问林霸山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林霸山勉强提起最后一丝精神,道:“说来也是惭愧。我家本来有先祖得来的宝物,乃是一枚常年青翠的神叶,握在手中,便能迅速从里面吸取能量,恢复内力。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算得上神物。可是,却有人打我家神叶的主意,千方百计,巧取豪夺,最终竟然让我林家家破人亡!”
“这伪妖人季宝鹰,乃是一些马贼的头子,坏事干尽,丧尽天良,更是幕后黑手的走狗,带领马贼一路追逐我林家至此,将我林家赶尽杀绝!世间怎会有如此毫无人性的人!可悲的是,我竟然连谁打我家宝叶的主意都不知道,唉!”
这时,季宝鹰开口了,嘿嘿冷笑道:“姓林的,你家得宝叶那么长时间了,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年消息却传出去了?”
林霸山道:“自然是有奸人暗中查询!小兄弟,你替我杀了这伪妖人,救我一救,我林家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我自然会知恩图报……”
“呸!”季宝鹰吐了一口痰,打断林霸山,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家有宝叶,又怎么会暗中查询?还不是你儿子夺人妻女以淫辱,极乐之间,泄露了消息!你林家家大业大,遭难之间,为何无数人拍手叫好,没人愿意为你林家出力?你这坏事做尽的恶霸,活该有今天!”
林霸山怒道:“我儿子是有些许做得不对的地方,可那也该我来管教!你这伪妖人为了实力,竟然嫁接妖族血脉,引妖气入体,人不人,妖不妖,不知道给谁当狗腿子,更是天打雷劈!小兄弟,你速速斩了这伪妖人,我林家百万家财,可以分你大半,到时候住豪门大宅,娶娇妻美妾,岂不美哉?”
吴极没有答话。
而季宝鹰则更加恼怒道:“有些许不对?你儿子夺我二十七岁的妻子和十一岁的女儿,竟然同时侮辱!就是有些许不对?殴打死老农、烧死乞儿为乐,还不是你教出来的?还你来管教?就算我当了伪妖人再怎么丑恶该死,能宰了你儿子,也值了!还有,小兄弟,林家的财产都在大难中散的差不多了,林霸山身上带的金银珠宝不过有几百两罢了,你等他死了同样能得到!”
林霸山急了,身体都激动地动了起来。然而一动之下,穿透肚子的树枝牵动了伤口,一股血液再次流了出来。
季宝鹰哈哈大笑:“姓林的,你的伤已经重到不治了,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安安心心的死吧,下辈子别那么黑心!”
林霸山虚弱地对吴极道:“小兄弟,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我林家还有埋藏起来的金库,还有武功秘籍,你快救我,这一切都给你,给你……”
吴极转过头去,看天上白云,道:“今天这天气,真好啊。”
眼见吴极没有施救的意思,林霸山越来越虚弱,最终绝望了,恶狠狠对季宝鹰说:“你也别得意。你以前或许是良家子弟,成了伪妖人之后,烧杀淫掠,做下的恶事还少吗?论报应的话,你肯定比我更惨!”
随后他又转头对吴极骂道:“乡巴佬,骨子里生下来就低贱的蠢货!这伪妖人还有实力呢!你不杀他,他不久就能恢复部分力量,到时候杀你就像杀鸡!你就等着给我陪葬吧!”
吴极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今天过来,就是斩杀季宝鹰的。”
季宝鹰听了,却是笑道:“林霸山你说的不错。我有了力量,也做了烧杀淫掠的事。这人呐,生性就是恶!没本事的时候,想着大家都和善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多好。有了本事,就想多占多拿高高在上纵情享受,哪管别人死活?我听一位教书的老先生说过:手执利刃,杀心自起!不过我还没忘记初心,知道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就是为了杀你林家全家报仇!我如今已经手刃你林霸山的儿子乃至全家,也没什么遗憾了,却是愿意被这小兄弟杀了,就此死去,免得出去作恶。”
吴极挺起长枪,将季宝鹰的右胳膊也用枪锋砍掉,道:“无论你说的再怎么好听,也要在你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将你废掉的!”
季宝鹰疼的脸都变了形,却是哈哈大笑:“好小子,好小子!废的好,废的好!本来我虽然那么说,却总还有一两分生还的念头埋在心底,说不定力量恢复了,就反悔不想死了!现在好了,我是真的要解脱了,哈哈哈!”
林霸山刚刚费力说了那么多话,最后一点精力也要用尽了,脸色开始变得灰败起来,最后语音不清地念叨了几句:“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挣扎到最后,竟然什么都便宜了这个贱民……”
话音未落,头一歪,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吴极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颇有一些感慨。
人在世间,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困扰,身不由己。
就如同小孩子期盼着长大,长大了却又怀念童年。单身着羡慕情侣,结婚了又多鸡毛蒜皮。
林家是大户,有傲气,却是肆意作恶,季宝鹰是贫民,为情义,后来也烧杀淫掠,闹成了这样,两家都家破人亡,化作灰尘散去。
谁的错更多?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说也说服不了谁。人活着,斗争就将继续,人在这,江湖就在延续。
世间多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