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舟的奶奶和妈妈杜彩玉听到这个庭审结果,两个人双双相拥而泣。
这么多年,当年秦毅失去右手之时的伤痛,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在治愈,可是那个阴影,却始终留在他们一家人的心间。
若是曹方当年在撞伤秦毅之后,没有选择逃逸,而是第一时间把秦毅送到医院的话,恐怕他的右手压根就不可能坏死,也不至于到最后导致被截肢。
曹方的酒驾和肇事逃逸,让他们一家人这十多年来心里都不平顺,如今真相大白,他们也终于可以心安了。
看着母亲和奶奶哭成泪人,秦兰舟和司徒墨的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烁出泪花。
庭审结束后,她和司徒墨分别搀扶着奶奶和杜彩玉,一家人转身离开了法庭。
就在这时候,宋家一家三口出现在秦家一家人的面前。
两两相望之时,秦毅的目光严肃又凝重,而宋之焕的目光,同样深沉又静默。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全然大白,秦毅已经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曹方的错,和宋之焕并无关系。
可是有些感情,曾经生分过,如今再回首,总归中间有些疙疙瘩瘩,若这些疙瘩不化解开来,便无法顺畅得进行下去。
时隔多年,两个人都从当年的青壮年,到如今即将步入老年期。
那些在岁月里沉淀过、涤荡过的情愫,三言两语,是没有办法诉说得完的。
宋之焕和秦毅互相凝望,却双双沉默着,种种思绪回荡在他们心中,一时间,谁也不知道究竟该由谁率先说出口。
“彩玉,你别难过,如今真相终于大白,也算是给大毅一个交待了。”
这种场合,率先解开疙瘩的,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
温婉见杜彩玉和奶奶双双泪如雨下,于是乎,她主动走上前来,拉住杜彩玉的手,率先打开了心结。
“嗯,是太不容易了。温婉,这些年,是我们错怪你们了。”
感受到温婉主动的善意,杜彩玉顺水推舟,含泪主动说了出口。
“不怪你们,大毅蒙受的伤太重,我们心里也都能理解。既然如今真相大白了,不如晚上由我们做东,咱们一起去从前咱们经常去的那家老饭馆叙叙旧,你们看怎么样?”
到底是年轻时一起走过来的闺蜜,见杜彩玉泪如雨下,温婉的眼睛里也瞬间闪烁出泪花。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杜彩玉的手里,随后向大家征求意见道。
尽管现场的氛围依旧有些凝重,但这一回,秦毅明白这件事是他误会了宋之焕,再加上是温婉主动提的建议,他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是从前那家枫杨酒馆吗?这么多年了,还开在那里?”
久远的记忆在四人的心里逐渐蔓延开来,当年他们在宋锦瑜和秦兰舟这么大的时候,可没少聚集在一起。
所以如今,只要一提到当年,秦毅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当年他们经常去下馆子的那家老店。
“人家现在生意做大了,改名叫枫杨大酒店,位置还在枫杨路那里。走吧,中午我做东,我们两家人好好聚聚!”
见秦毅主动提起当年的饭店,宋之焕明白,秦毅也有心想要化解当年的恩怨。
于是乎,宋之焕立刻欣然提议道,带着众人一起出发,去了苏城枫杨路的枫杨饭馆。
自从当年从苏城搬到燕城之后,秦毅便极少再来苏城城区这个伤心地,尽管后来几年他都住在安河镇上,但是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城,是他心里的一重阴影。
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他才意识到苏城在这十多年里的发展,究竟有多么迅速。
从前还是郊区的地方如今已经是新城,从前的水稻田如今变成高楼大厦,从前很多旧的老房子如今都已经焕然一新,一切的一切都在日新月异地改变着,而那些陈旧的、积压在内心多年的宿仇,也的确是应该抛在脑后了。
一行人驱车来到了枫杨大酒店之后,宋之焕要了最好的包厢,让服务员把饭店里经营多年的那些经典招牌菜全部端上餐桌。
两家人正正式式坐在一起,宋之焕和秦毅坐在主位,大家依次散落两侧,而宋锦瑜,正好坐在秦兰舟的正对面。
“大毅,今天我们不谈其他,咱们兄弟两好好喝酒。这么多年了,我要和你比比看,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喝酒当年你就不如我,如今想必更差。比就比,谁怕谁。”
秦毅也不含糊,端起酒盅和宋之焕响亮地碰了碰之后,率先一仰而尽。
兄弟两多年的积怨就这样化在酒中,真正的兄弟情义,不必道歉,不必客套,甚至乎不必过多寒暄,一切尽在酒中。
“温婉,我也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姐妹两可以约着一起逛街做美容,我看你现在气色很好,改天教教我怎么保养。”
杜彩玉见他们兄弟两已经喝上,于是也举起酒杯,对温婉说道。
“你气色也不错,这么多年,就没怎么变过。你要是喜欢美容,以后可以来我的美容院做,我给你最高级的贵宾待遇。”
温婉于是端起酒杯,笑着对杜彩玉说道。
两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也将这十多年来的生分,悉数融于酒里。
“师傅,怼怼,我也敬你们一杯。父辈之间的恩怨化解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希望还能继续。我想要把墨兰工坊打造成中国金饰品牌的决心不会改变,希望你们也一样。”
宋锦瑜见长辈们都喝上了,于是,他对司徒墨和秦兰舟说道。
“当然不会变,事实上,我最近还有了新的思路,等过几天我们有空,一起坐下来好好探讨。”
司徒墨微微一笑,笑着对宋锦瑜说道。
三个人于是共同举杯,大家脸上,都是一脸喜庆的笑意。
秦兰舟和宋锦瑜在放下杯子的那一刻,两个人默契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见长辈们已经开始热聊起来,他们静静地在一旁听着,才知道原来长辈们也曾和他们一样,一步步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他们同样经历过青涩的岁月,经历过摸爬滚打,经历过种种挫折和磨难,才慢慢懂得了什么叫做生而为人。
共同回忆了曾经的岁月之后,秦毅和宋之焕之间的那重隔阂彻底淡去,宋之焕见秦毅的心扉已经打开,于是他端起酒杯对秦毅说:
“大毅,当年我坚持走机器化,确实急功近利了些,但我本质上是个商人,我底下有那么多的员工要养活,我也要考虑企业的长远发展。不过后来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反思,如果当年我坚持按照你的路线走,也许我可能赚不到太多钱,但我所做出来的品牌一定是响当当的中国金饰,所以,长远来看,你的思路是对的。好在现在孩子们比我们受到的教育程度更高,看得更远,他们已经开始有了品牌的意识,准备一起打造墨兰工坊,我对他们这个决定相当支持。”
几杯酒下肚后,宋之焕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他知道当年是他为了眼前的利益,率先放弃了他曾经和秦毅坚持要走的路,而选择了机器化大批量生产,导致毅匠如今只能称之为是加工厂,而并非一个真正的品牌。
但好在如今秦家的后辈依然在坚持着手艺的传承,而他的儿子宋锦瑜,同样认识到了品牌的重要性,和秦兰舟正在通力合作,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样也弥补了他心里对于秦毅的亏欠。
“我当年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符合当年的实际,要是坚持按照老路走,恐怕现在毅匠已经支撑不下去也有可能。之焕,商业眼光我不如你,但论手艺你不如我,如今我老了,我是样样不如你,但有两样我不服,一是酒量我不服你,二是我这一双儿女,我认为他们很优秀,和你家孩子比,也不差!”
秦毅也喝了酒,趁着酒劲,他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么多年,他和司徒墨从来都是以师徒相称,但在他心里,他早就把司徒墨当做儿子一般看待,所以如今,他脱口而出便是“一双儿女”这四个字。
他说得自然,但司徒墨却听得虎躯一震。
司徒墨从没有想过,秦毅有朝一日会当众公认他就是他的儿子,而且还以他为荣。
司徒墨的眼眶瞬间泛了红,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秦毅那一双颇有深意的目光以及杜彩玉眼睛里的万缕柔情。
论年纪,秦毅和杜彩玉做他的父母,的确有些年轻。
但论情谊,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师徒情,早就融为了一家人。
“你家这一双儿女的确出色,但我儿子也仪表堂堂,我自认为也不差。既然孩子们已经两情相悦,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咱们就把他们订婚的日子敲定了吧!咱们两家结成一家,以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大毅你看如何?”
宋之焕看时机恰当,于是顺着秦毅的话茬就提了出来。
而就在宋之焕提出这些话的同时,温婉也正在细细打量着秦兰舟,只见秦兰舟虽然穿着十分素净,但是那张惊艳绝绝的脸在人群中却格外出挑,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英气和灵气,让人越看,越觉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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